那天晚上,昌平住在了新吉原的青楼。
倒不是他一开始就有那么强烈的叛逆心,好像在两国桥附近,酒喝着喝着,不知怎么的一下子“管它呢”突然来了劲。是乘轿还是乘船过去,好像曾有人争论过一番。但最终怎么过来的他没有记忆,等他醒来已经坐在了一间很大的房间,被许多男的女的艺妓们围在中央。房间里点亮了一大排八两重的大蜡烛,到处都是酒盅和装满了料理的大盘大碟。
他先是吓了一跳。
------这下出大事了。
但马上拿定主意定下了心。
这点事不是谁都会玩的嘛,我也是个人,生在三千石的旗本家族,就来一次这样的玩耍又有什么错。到了二十六岁这个年龄别说是和艺伎玩耍,就连喝酒也没尽过兴。我也是一个人,男人。在家里从没给过合乎身份的零花钱,还居然给人吃剩饭,这算是什么。
“来吧,大家尽兴热闹玩吧。”
昌平浑身是胆大声狂喊。
“钱我有得是,我最讨厌吝啬的事了。”
之后又糊里糊涂了。
男人,女人们唱歌跳舞。在他身边的女人老是在话里带着“耶,哈”之类,奇怪的助词,靠在他身上捏捏他的手,不时地抓一下他的膝盖,对他说个不停。简要说明一下她话里的意思,那就是能遇见您这样自己喜欢类型的男人非常高兴,自己怕是会迷上您,这让自己担心或许不应该遇见您,像今晚这样的心情还是第一次,说不定得抽筋了。大约就是这个意思。
“抽筋?那个,你那么不舒服吗?”
“哇说得那么大声,太难为情了耶。”
女人这么说着又抓了一下他的膝盖。然后,自己遇上喜欢的人相爱,最后会有抽筋的习惯,这么告诉他。他不太明白,不过那好像意味着非常难得的深情厚意。
昌平被她说得十分感动。作为一名女性居然告诉他这么私密的事,那不是一般普通的感情了。他认为这或许就是那种情深意真的爱情了。
酒宴十分热闹。所有人都非常愉快地大喝大吃,一个个出来唱歌跳舞,然后又大喝大吃。他们对昌平用各种各样夸奖的名称称呼他,对他说些能让他欣喜无比,巧妙的奉承话,一个个过来在他面前向他献媚嬉笑,不停地弯腰鞠躬。
“我明白,我很高兴,大家的意思我清楚明白了,真的很高兴。”他含着泪水真心这么说,“------今晚我生来第一次,感受到了人之善意的可贵,从来没有过这么高兴的事啊,来,请喝酒,大家请尽量喝尽量吃。”
但是这种事是不能只在嘴上说说的。只是说几句话是不能让他们也高兴的,得给他们打赏才行,这是在他身旁的女人(也就是他的搭档名叫花山)告诉他的。还有打赏方法,可以先赠予他们怀纸,回头和赏赐交换这种方便的作法,而且这也是被视为潇洒的作法,因为她说了“这些就交给我来作哈”,便全权交给她了。
“对不起,这些那些麻烦你了,真的对不起。”昌平十分感激地低头道谢,“------我实在太高兴了,就好像不是外人的感觉,待会儿告诉你我的经历,你能听我说说吗。”
她露出妖艳的笑脸,“就算只一晚的夫妻那也是夫妻耶”所以说,两人自然不是外人了。不仅会听您说经历,“今晚将彻夜不眠与您相爱。”这么说。往后也将永远相爱什么的,用她能把人融化,娇艳的声音对他低声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