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
“我—?”定七吊儿郎当地回答说:“名叫定七,今年二十六,——找我有事?”
突然,冈岛给了他一巴掌。他往前跨出一步,将十手换到了左手,举起右手在定七脸上打了一巴掌。那动作十分敏捷,用力打了一巴掌,“啪”的响起一声,同时,定七的身子也歪了过去。
“这可是公差,老实回答!”
大家立刻闭上了嘴,不再动作。看上去大家突然都变老实了。与兵卫静静地转过头去,源三垂下了头。政次翘起嘴唇,露出白牙,定七眯细了眼睛。他的眼珠子似乎蒙上了一层阴霾,上眼皮耷拉下来。站在绳帘口的美津走出店外,几造往里面探看了一眼,说了一声“小定”。定七盯着冈岛,他垂着的手,只用手掌,慢慢地向几造摇了摇。
“定七。”几造说道。
“没什么事。”定七说:“这位大人给提了提神而已,大人,不是说有什么公差吗?要搜查家里面吗?”
冈岛冷笑。几造缩回头,冈岛的视线从定七转到其他四人身上,他说:
“谨慎起见,我先把话说明白了,到这岛来自然会有来这儿的准备,我还没傻到背着油桶冲进火里那么傻。”然后,他从怀里取出带着一根线绳的吹哨,给大家看,“有不少人正等着这东西吹响呢,可别忘了啊。”
“还真是个准备周到的大人呢。”由之助嘿嘿笑道。
“办丧事也不缺人手了。”政次说道。冈岛盯着两人。他没露出一丝自己的弱点。他那张光亮如鞣软了的皮革似的脸上,仍然是毫无表情的冷酷,那两片薄嘴唇和锐利的目光,没有丝毫的动摇。再次眺望了一圈四周,“带路”他扬了扬下巴,向定七示意。
冈岛仔细地做了检查。顺着土间的那四个房间,他每一个都进去了,连壁橱和杂物间的四角都探查了一遍。在最外边的六张榻榻米的房间里,躺着那个叫富次郎的年轻人,看见他头上包着纱布包带,脸颊和下巴贴着膏药,冈岛鼻子里“哼”了一声,“挨十手打了。”他咕哝着,“起来”他说道。富次郎惊恐万分,望着定七站起身来,但冈岛推开被褥,检查了下面后,没再看富次郎一眼便走下了土间。——接着,再查了几造和美津的房间后,他对四人说:“不许乱动。”便从土间走出了后院。通往后院的门过去五六米,有一栋低矮的二层楼房屋,一栋严严实实的木板小屋。二楼的左右两侧,是带着铁丝网的窗户,楼下入口处的拉门正打开着,那里面空荡荡的昏暗土间,从外面也能看见。
冈岛在小屋外转了一圈。在这座大约有一千平米长方形的“岛”上,除了安乐亭的店铺和这个小屋以外没有其他建筑,贝壳和砂粒混合的空地上,稀稀落落地长着一些即将枯萎的杂草,走到壕沟边,南面有一处很小的卸货码头,冈岛发现,那里泊着三艘小船。卸货码头很小,但有石阶,为了小船停泊,沿岸竖着五根很粗的木桩。——冈岛回过头,望向小屋。他好像在目测从卸货码头到小屋的距离,定七静静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