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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很多很深很深的回忆(2 / 2)

事情要从大元建国前说起。

当时阿里不哥与忽必烈争汗位,耶律楚才之子耶律铸抛下了漠北的妻儿,毅然决定归顺忽必烈。忽必烈得之大喜,拜其为中书左丞相。世人都大叹耶律铸重利薄情,为了自己的前程,竟连家小死活都可以不顾!他们都不知道的是,耶律铸这么做,并非“铁石心肠”、“冷血无情”——恰恰是为了救妻儿的性命。

耶律楚才膝下二子,尤以次子铸慧名远播,能诗擅文、精通骑射,是一位文韬武略不可多得的奇才,自小就被赞有乃父之风。耶律楚才精通术数,所著《玉钥匙》、《插泥剑》为风水学说之鼻祖;耶律铸秉承家学,对天文、地理、律历、医卜及释道亦博学贯通、无一不精。

传说当年成吉思汗的墓穴堪舆,都由耶律楚才一力完成——他当然知晓与之同葬的宝藏线索;而以耶律铸的聪明,便是父亲不告诉他,恐怕也能自己窥析出一二端倪。

蒙哥汗身故后,阿里不哥急于打败哥哥忽必烈,开始打起了“天选之宝”的主意。耶律铸全靠着警觉和演技,才堪堪通过了那次出其不意的试探,却深知以阿里不哥的狠辣,接下来一定会拿他的妻儿作筏,逼迫他说出宝藏的下落。无论他道知与不知,结果都难逃一死。

为此耶律铸轻装简从,直奔开平投靠忽必烈,就是为了让阿里不哥忌器——你若再逼,我就将宝藏献给你的敌人!之所以选择只身逃出,一来为了掩人耳目,二来也担心忽必烈会成为第二个阿里不哥,到时他们一家才出虎穴又入狼窝,索性分隔两地,以成平衡之势,一番用心可谓良苦。

阿里不哥果然如他所料,不仅没为难“叛徒”的娇妻幼子,反而好好“照(监)顾(视)”了起来——他想的是,耶律铸冲动出走,留下弱妻稚儿,时间一长,难免要生愧疚思念之心,肯定会来联络,到时候,他自有办法拿捏他。他阿里不哥可不是什么任人戏弄的愣头青!

只可惜阿里不哥没有等到耶律铸的音信,就被忽必烈打得溃败远遁,最终兵败被囚,不过几年便郁郁而终。乱战中铁马如洪,耶律铸的妻儿也如同被冲刷得消失了一般,无论在漠北还是漠南,再也没人见过他们的行踪。

只有耶律家的人自己才知道,他们逃到了河北保定,改姓为王。

王骥,正是耶律铸的嫡系子孙——耶律骥。

天下几乎没什么秘密瞒得过锦衣卫,这个耶律楚材的八世孙也概莫能外。皇帝将他和老祖父、元高阳县令王思宗一起找来时,他还不到十岁,懵懵懂懂。王思宗害怕锦衣卫的手段,更怕独苗孙子被当做威胁逼供的筹码,可看管下的他,没法跟老祖宗耶律铸那样一走了之,只能走得更远一点——一咬牙自尽了。

锦衣卫指挥使当即跳脚——乖乖~这不说明他心虚嘛!可王骥八岁多点的孩子,说不懂肯定懂事了,要说能知道宝藏的秘密却很勉强。锦衣卫再心狠手辣,也不能对二话不说对个小孩儿用刑吧?指挥使毛骧不敢擅专,只能请圣上示下。彼时唐王刚刚出生,皇帝动了老父心肠,索性将王骥留下了,反正养个人不过是加双筷子的事情。

万一他年岁渐增,能记起什么来呢?

耶律骥就这样在都尉府长大,因为聪明机伶,居然还深得众人喜爱,平时甚至有文书教习字、武官教拳脚。多少年过去,皇帝都已经忘了他了。直到毛骧被赐死,锦衣卫给拆了招牌,人员流散,他才被陈善“偷”了出来。

陈善一直往来南北,通路极广,对于王家和元廷的历史自然清清楚楚。

元朝自开国就重视□□发展。正是由于当年成吉思汗率军西征,火器才开始外传西方国家。什么抛石机、喷火器、铜制火炮、凝固□□……从装备到弹药,无不威力惊人。传说波兰人首次见到蒙古人成束发射的“火箭筒”时,从将领到士兵个个吓得魂不附体,连声惊叫“中国喷火龙!”未战已先溃。到了孙辈忽必烈等位建国,对火器的研究和改进便更为热络。

王思宗曾任高阳县令,对于军备的天赋比民政更加卓绝,一直致力于为武备间研发新式火器。元廷北退后,他眷恋故国,及至致仕依旧不懈钻研,只盼有朝一日可向汗廷献宝;一看到锦衣卫上门,难免心虚,也不废话,先死为敬。还好他走得早,要再等两年,看到捕鱼儿海之败,自己献芹未成,黄金家族却连汗位都给丢了,只怕灵魂比尸骨更凄凉。

锦衣卫只得收走了王思宗的图纸手稿,拿去向皇帝交差,然而进行了一半的设计并没有太大价值。皇帝看见都有点可惜了,王思宗这老家伙急什么,晚点死多好啊……将图纸交给了工部和内府监局,继续试验完善。

殊不知,所有的资料乃至王思宗只有口述未曾留笔的想法,都已被小孙子王骥牢牢记在了心里。他自幼跟随祖父,玩闹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家中的书房丹房。祖父虽然做过官,却不喜欢写书法读经史,偏爱摆弄器械、画图纸、制火*药。

耳濡目染,家学渊源,耶律骥已经在脑海中将图纸完成得很齐全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试验。跟着陈善的这段时间,他必须证明自己的价值,才可以逃脱“弃子”的命运,索性主动将火器的研究提了出来。果然陈善闻之大喜,有求必应,不仅收他为义子,还要人给人,要物给物,在外另给他找了得力的工匠,将他的设计一一验证修改,他恰逢其机可以施展,就有了这些成果。

虽然耶律骥对“何普言”有些好感,觉得“他”英武豪迈,又颇重感情,看上去像是条好汉,但涉及那么一座大财宝,难保人会生什么异心;加上被囚多年,耶律骥自不知道外面“金匣宝藏”的传闻早就不是秘密,是故在讲述中压根没提“金匣羽印”几个字,只含含糊糊说当年忽必烈和阿里不哥那段恩怨涉及“黄金家族私隐”、“彼此都不想对方知悉”等等。

尽管如此,他对她也说得够多了。

“我是白莲教人,虽然和陈善、和皇帝都有仇,但他们毕竟是汉人。如今你嘴巴一张,说你是蒙古鞑子——难道不怕我杀了你么?”天晴故意道。

王骥摇摇头,将口中竹签随手一抛扔在榻下,叹道:“普言兄,我始终弄不明白,所谓种别之分,到底有什么意义?我的母亲、祖母、曾祖母统统都是汉人,耶律家族过去还都是契丹人,后来做过金人的降臣,你说我算蒙古人、汉人、女真人还是辽人?在我看来,人只有在立场不同、利益冲突时,才需对抗;倘若事关信仰、生死,以命相搏亦不足为奇。但如果仅仅因为你是汉人,我是蒙人,就要打个不死不休,那也未免太可笑了。难道你不这么觉得么?”

天晴心中大赞这少年真是深合她意,正想要点头附和两句。

轰——砰!

天晴陡觉天地动摇,一个恍神间立足不稳,坐在了地上。

王骥却似早有准备,牢牢把住了案几的一角,待余震停歇,才从容站起。“就算我看错了,普言兄你真是个无知莽夫,因为我是蒙古人就要杀我,我也有自己逃出去的办法~”他自案下一摸,一把黑洞洞的铳口已对准了天晴,接而咧嘴一笑,“你以为我跟你说那么久闲话,是为什么缘故?”说着铳口掉转,快速自她身边跃过,从已经中开的多宝阁门中跑了出去。

天晴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王骥早就利用手上的□□物料,酝酿这次出逃!刚刚他的竹签掠过案上油灯,直接点燃了榻下的火线,因为光头一转即逝,她又只顾注意他的言谈,才没发现!所以有人来闯时王骥才会那么惊讶——他还以为自己计划已被陈善识破了。

当下匆忙,天晴也无暇细想更多,只担心弄出如此动静,就算陈善在周围没埋伏眼线,也很难不惹人注意,必须赶紧离开这是非地!起身便追上了王骥。

出了厢房门,果然院中仿佛突然遭了一场天地浩劫,树木倒栽,地石乱翻,四处灰烟弥漫,影壁断残,连大门也被震开了一半。

远远地,似有人影急匆匆向这边奔来。天晴抓住王骥右肩,附耳低呼一声“别叫”,扬手将他抛起。王骥不明所以,只觉腾云驾雾,然而本能的惊叫还没出口,天晴已高高跃起,将他揽过拉在身边。脚下一空一实,王骥就被举重若轻般抛立在了树上。

“那个……是聋伯吧?”天晴原担心陈善在附近设了埋伏,她不能杀人灭口,若是陈善不到,只有白白暴露自己,所以才带王骥先躲到高处观望。可看来看去,却只聋伯一人奔到院外,一副瞠目结舌状,臂上篮子抛落在地,随后跺足捶胸,呜呜呀呀发不出喊。

“没错,不必担心啦普言兄~”王骥得意道,“我在这庄子里七年,从未离开过一步,虽不懂外面的奇门阵法,却熟知此处的情况,一直用地下的密室偷偷挖掘到达院中的地道。只要有足够的□□,地下的冲击就会把地面破坏,阵法便随之失效了。陈善为了防止他的机密泄露,处处小心,平时只留不会说话写字的聋伯看门。就算院子里爆破,他也听不见声响,只能感到震动。我算准这个季节这个时辰,他一定会山里去摘樱桃树果,待发现不对奔回来,我早就溜走了~”

天晴白他一眼:“既然你这么会挖地道,干嘛不直接挖到山上钻出来,省了这惊天动地的排场。”不能学学人家《月黑高飞》(肖申克救赎)的安迪吗?

“这破地方困了我七年,不把它炸了,怎么出得尽我心里这口恶气!”王骥哼道。

天晴简直抓狂——真是!我一个盛世白莲花和平主义者,怎么老碰到这种暗黑破坏神啊?!

能不能不用暴力解决问题??能不能Love & Peace??能不能!!!

这么一个问题中二少年,感觉接下来根本不能放任他乱跑啊!

天晴扶额兴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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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骥的原型王骥是个相当有趣的人,祖上也确实是在元朝做官的7__7喜欢明传奇志之肆羽易天记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明传奇志之肆羽易天记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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