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尧闻言一怔,只怕被筱(xiǎo)翠瞧出破绽,连忙打了个哈哈,搪塞道:“他确实没跟我提过,只说上次喝得酩酊大醉就入了人家闺房,芙蓉帐暖,春宵一刻,彼时无声胜有声,哪还顾得上其他啊!”
筱(xiǎo)翠“哦”了一声,不再追问,忠尧见机假意笑笑,亲昵地说道:“我们还是移去你闺阁叙饮吧!我都快等不及了……”
筱(xiǎo)翠双颊泛起红晕,垂眉轻轻颔首。
于是,二人起了身,沿着回廊径直往后院走去。
又行了大约百余步,筱(xiǎo)翠忽然指着对面一间小院说道:“官人,对面那里便是樊菲菲的闺阁,妾身的闺房在这边。”
忠尧随口“哦”了一声,压抑住心中的狂喜,不动声色地跟在筱(xiǎo)翠身后,眼睛却不由自主往樊菲菲闺阁那边瞟了瞟。
及至筱(xiǎo)翠的闺房门口,推门而入,刚一进屋忠尧就反手将门一关,那筱(xiǎo)翠还以为是忠尧猴急,她脸上挂着会心的笑容,刚转过身来,细声细气、娇滴滴地唤了一声:“官人……”后面的话还未出口,头颈处便中了一记重击,身子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忠尧顺手将其托住,而后轻轻放至墙边,倚墙而靠。
……
且说子翃去品香楼借厕不得,正眉头紧蹙,憋得心慌之际,四下张望,忽见一人正好眉眼含笑地从倚翠阁出来,好一副神清气爽、心满意足的神态,临去还依依不舍地回望了倚翠阁一眼。
子翃猛地一惊,寻思道:“这人怎么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绞尽脑汁地思索了半天,终于记起此人竟是在青龙镇上偶遇兜售宝竹的海商朱载,顿时恍然大悟。
“想起来了,是他!可他怎么会在这儿呢?”子翃有些不解。
恰在此时,子翃耳边响起一个悦耳动听、宛转悠扬的声音:“哟,公子原来认得这位朱大官人呐!那就好,那就好!你看他心满意足,临走了还恋恋不舍,不如公子也来我们这倚翠阁体验体验吧!实不相瞒,我们这里可是有不少千挑万选的异邦‘良人’,绝非等闲姿色喔!”
子翃循声望去,只见倚翠阁的蕊娘正直勾勾地望着自己,缓步翩翩而来,明眸善睐,眼神妩媚而又迷离。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哪经得起这样的魅惑?
子翃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他低下头去,不敢与蕊娘对视,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有友人同行,怎、怎、怎可撇下他们独自离去,一个人……”
朱载从子翃身边路过,本已走出了十几步,忽闻蕊娘说有人认得自己,不由停下脚步,转身回望,将子翃上下打量了一番。
可细细打量之下,却对子翃没什么印象,不由地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沉吟片刻,朱载忽然两眼放光,仿佛记起了什么,脸上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阴笑,冲着蕊娘使了个眼色,而后转过身,神气十足、大摇大摆地走了。
蕊娘会意,嫣然一笑,绵言细语若黄莺出谷:“一个人吗?吃独食才刺激嘛!放心,我们会有人好生款待你的朋友的。”
说着,春葱般的玉手轻轻搭在了子翃的肩上,媚眼如丝,还故意挑逗,朝子翃面上轻吹了一口气,子翃顿时感到一股幽兰般的气息袭来,整个人都变得又麻又酥。
蕊娘嘴角勾起,脸上隐隐浮现一丝得意的笑容,忽然神态一敛,目光如电,扭头迅速向门口的几个招徕客人的鸨母使了个眼色,四人一哄而上架着子翃就往倚翠阁里推去。
子翃回过神来,大叫道:“哎,别推、别推!我、我囊中羞涩,身无寸资……”
“哎哟,公子!像您这般气度非凡,眉清目秀,正是上上之选!本店无须公子破费,分文不取,不要钱!”蕊娘笑似银铃。
“实不相瞒,我来只是想借个地方,方便方便,别无他想!”子翃急忙辩解道。
“想借个地方,方便、方便?”蕊娘放声大笑,声音陡然提高了不少,“呵呵呵,倚翠阁别的不说,就是方便的地方最多!”
“小生实为如厕啊——”子翃仰天长叹,声音都快哭出来了。
蕊娘不为所动,从容说道:“等下结伴归深院,分头入洞房,你就可以方便了。进门左手边走到底,过了丫鬟的空房,最里那间耳房便有相关物件摆设。”
子翃闻言大吃一惊,犹如五雷轰顶,失声叫道:“洞、洞房?!什么洞房?”
俄顷,他定了定神,又急辩道:“婚姻大事,须遵父母之命,应有媒妁之言,岂有先入洞房再成婚之礼?纵然我、我有贼心,也没贼胆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