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衙役闻言准备去敲退堂鼓,不料突然发现鼓槌不见了,四处找也找不见,忠尧笑了笑,追着唐司户问道:“唐司户,草民不才,也会点乐器,要不要我去帮你敲鼓,我退堂鼓打得可好了!”
唐司户一听,连忙尴尬地摆摆手,摇摇头,说道:“呃,不用、不用,不用了!”脚下却三步并作两步,疾步闪入暖阁,一刻也不多作停留。
一入暖阁,唐定远便立刻换了一副冷峻严肃的嘴脸,变得不苟言笑。他爱惜自己的羽毛,想努力往上爬,所以一心努力维持在众人面前形象,总是一副笑容可掬、平易近人的模样,不曾想被忠尧故意缠着问了诸多问题,心中有些不爽,厌烦透顶。
司户参军唐定远走后,那衙役还在四处寻找鼓槌,忠尧看了刑房长吏一眼,说道:“退堂了,烦劳诸位带吾等去南监大牢吧!”
刑房长吏面上一喜,拱手道:“多谢三位体谅!”言毕,向左右衙役挥了挥手。于是,八名衙役,前后各四人,将忠尧三人“押解”于中,送往南监大牢,并与牢头办理手续,进行交接。
那牢头是个年约五十来岁的人,两眼炯炯有神,身形微胖,模样看上去倒有几分福相,给人的第一印象,举止还算得体。
办理交接时,刑房长吏对牢头附耳悄声说了几句,那牢头脸色诧异地问道:“确定要关七号牢房?”
刑房长吏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牢头瞟了一眼几名衙役身后静立的忠尧三人,又低声说道:“那里以前可都是关凶兽的,很久没有关过人了。这三人看年纪也就十七八岁,还只是孩子,不用这么如临大敌吧?”
“这是上面的意思,”刑房长吏耸耸肩,无奈地说道,“能请君入瓮,让他们乖乖就范、不出什么岔子就好,其他的也管不了啦!”说罢,拍拍牢头的肩膀。
牢头点点头:“哦。”
随后,牢头、刑房长吏带着一众衙役押解着忠尧三人七弯八拐,下台阶,走地道。他在墙上按动了一个方形熊纹图案机关,通道内两排火把依次自动点燃,众人入内,走了约小半柱香的工夫才行至七号牢房。
原来,这七号牢房是在地下,第一道是石门,第二三道皆为铁门,牢内又阴暗又潮湿,牢门护栏咸以手臂粗细的精铁炼制。
忠尧注意到第三道铁门左侧贴有黄色的符箓,心中咯噔了一下,暗自寻思道:“符文禁制?嗯,看来,还算对得起咱修行者这身份。”
牢头拿着钥匙,费了好大力气才打开七号牢房的大门,回过头,不要意思地笑了笑。刑房长吏面无表情,冷漠地朝前一伸手,说道:“三位,请吧!”
忠尧左右环顾,率先步入牢房,黎诗皱了皱眉头,用手在鼻息处扇了两下,抱怨道:“什么味儿,好霉——”说罢,也走了进去。
子翃见忠尧二人都进去了,叹息了一声,大手一挥,也径直进了牢房。
那牢头锁上门,与众衙役一道离去后,这七号牢房空荡荡的,就只剩下忠尧三人。
子翃四下环顾,发现什么也没有,没有床,没有凳,甚至地上连几根麦秸杆或稻草都没有,墙壁和地面都是巨大的青石砌成,若是一般的犯人或凶兽还真是插翅难飞。
“这个鬼地方,阴森森的,又暗又潮,怎么住啊!”子翃垂头丧气,连连哀叹。
“是啊,忠尧哥哥,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处心积虑,刻意给我们安排这样一个地方,还把我们特意隔离开来,这里连其他犯人都没有。”黎诗也叹息着,蹲下身去,摸了摸地面,又说道,“这地面还这么凉,想来阴气和湿气极重,晚上睡觉要遭罪了。”
“不如,我们直接杀出去吧!”子翃挥了挥拳头,提议道,“凭那几个守卫和狱吏,定然不是我们的对手。我的黑金巨剑削铁如泥,正好可以派上用场,咔咔两剑,那几道铁门就破了!然后大摇大摆走出去,看谁能奈我何!”
“哎,师兄,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弄清楚情况、洗脱罪名,再搭救崔姑娘出去的,现崔姑娘还在人家手上,若是轻举妄动,官府再给我们扣上个什么大闹渝州府衙的罪名,然后全天下悬赏捉拿我们,我们还要不要活啦?
难不成天天躲着?还有崔姑娘怎么办?
说这话之前,能不能先动动你的脑子,人善智,要不战而屈人之兵,别老想着动用武力、蛮力,光靠武力蛮力是解决不了所有问题的!”黎诗叹了口气,将子翃狠狠说了一通。
子翃被说得面颊发烫,一脸尴尬,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话说回来,”黎诗瞥了子翃一眼,话锋一转,有些沮丧地说道,“这儿还真不是个好地方,连个透气的窗户都没有……”
忠尧展颜笑道:“你们还真当这里是关犯人的牢房啊?先前牢头和那刑房长吏耳语,你们没听见吗?”
“啊?没啊!你都听见些什么了?”黎诗惊奇地问道。
“这里曾经是关押凶兽的地方。”忠尧边说边抬头望去,但见牢房顶部平棋(同平棊qí,亦称承尘,俗谓之天花)钉有数个巨大的玄铁钉,再仔细搜寻了一下四周墙角,也有数枚玄铁钉,铁钉上似乎还有几缕灵气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