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尧拱手道:“宋推官过誉了。晚辈还听闻白帝城附近的香山自唐时起,亦盛产贡茶,南北朝时还有巴东真香茗,也是名茶。最有意思的是夔州的云阳相思茶,原名黄堆相思茶,是前朝一对眷侣在黄村黄堆坡种茶以寄相思之情而得名。不过,晚辈却并未实地勘察,不知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确有此事。”宋推官悦然道。
四人正谈笑风生之际,曹仁安亦至西花厅。
一见曹通判到来,宋推官立刻站起身来,拱手行礼道:“下官见过曹通判。”
曹仁安向忠尧三人望了一眼,微微颔首致意,随后快步上前,立定,望着宋推官,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之情,微微躬身,郑重拱手道:“你我同僚,宋推官不必拘礼。此次,真是有劳宋推官了,曹某感激不尽!”言毕,向宋推官深深鞠了一躬。
“此乃我分内之事,曹通判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受此大礼,这可折煞我也!”宋推官急步上前,去扶曹通判。
“今日我来,恰巧此案当事人紧急求见,便带了一同前来,望能尽快查清案情,还他们一个清白。”曹仁安说道。
宋推官有些意外:“哦?当事人?那人在何处?”
“已在厅外候着了。”曹仁安答道。
“那便快快有请吧!”宋推官说道。
曹仁安点了点头,转身面向厅外,拍了两下手,厅外负责守卫的一名衙役会意,即刻快步出现在了门口,那衙役在厅外颔首领命,转身而去。
须臾,高雅郭、云婀、欧也、崔玲柔、牛四五人径直行至厅外。
子翃一见崔玲柔,惊喜万分,激动地站起身来,迎上前去:“玲柔!你、你怎么样了?”
崔玲柔反应有些迟钝,抬起头来,冲着子翃傻笑不已,口中一直喃喃自语道:“你、你,你……”
“玲柔,我是子翃啊!玲柔,你看看我,我是子翃啊!”子翃说着,双手摇了摇崔玲柔的肩膀,鼻头一酸,心疼地快要掉下泪来,“玲柔,你快告诉我,是谁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是哪个王八蛋把你害成这副模样的?你告诉我,告诉我……”
子翃伤心欲绝,恸哭失声,眼泪止不住扑簌簌地往下掉。
忠尧和黎诗也站了起来,走上前去。忠尧向高雅郭和欧也一一拱手道:“见过雅雅姐,见过欧也师兄。”
黎诗也高兴地拱了拱手:“黎诗见过师姐、见过欧也师兄!”
高雅郭和欧也见忠尧、黎诗、子翃三人安然无恙,微笑着点头致意,相视而笑。
未几,欧也瞥了一眼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的子翃,不禁摇了摇头,叹道:“唉,还是忠尧和黎诗好啊,不像某些人,师兄师姐们在外面成天为他担惊受怕,拼了命想早点救他出来,他倒好,见色忘友,眼中只有遗世独立的佳人,哪还记得我们这些陪伴他多年的同门啊!唉,罢罢罢,有了新欢,流光总把旧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只见新人笑。”
高雅郭一看子翃哭得甚是可怜,于心不忍,便对欧也说道:“好了,你就别取笑他了,这么多年,还第一次见他哭呢,哭得还这么伤心。”
子翃听见欧也这么一说,连忙止住哭声,用手拭去眼角的泪水,转过身来,分别向高雅郭和欧也拱手行礼道:“子翃见过高师姐,见过欧也师兄。”
“嗯,这还差不多。”欧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忠尧见子翃控制住了情绪,便对众人说道:“好了,还是言归正传吧!宋推官,这位便是递交状牒的原告苦主牛四。哦,对了,牛四的妻儿救出来了吗?”
云婀笑道:“公子,你看我笑得这么开心,肯定也猜得到结果啊!”
“嗨,别卖关子,究竟救出来没有?”忠尧催促道。
“当然很顺利就救出来啦!”云婀高兴地说道。
“哦,怎么个顺利法?”忠尧一听,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云婀绘声绘色、口若悬河地说道:“其实呢,牛四也不知他妻儿被抓后关于何处,但据他所述,抓走他妻儿之人也是一身黑衣劲装。此前虽从未见过,但其中有一人耳垂较大,右侧脸颊有一块很大的红色胎记。
本来,我还在发愁,上哪儿去找他被人抓走的妻儿,可牛四说他儿子体弱,有抽风痉厥之症,须服用紫雪丹方能压制。而整个渝州城只有太平惠民局,也就是以前的惠民药局才有紫雪丹出售。
我便去太平惠民局守株待兔,果不其然,不久之后就看到有个黑衣胎记脸去买药,然后一路尾随他到了城郊的一处民宅。那里的守卫只有区区两人,不足为惧。小女子手起刀落,很顺利就把牛四的妻儿救回来啦!”她说得兴起,眉飞色舞,娓娓而谈,全然未察觉宋推官听到“手起刀落”四个字后神色有些异常。
忠尧望了宋推官一眼,连忙解释道:“这小丫头说话有时候喜欢乱用成语,她说的那个‘手起刀落’的意思,其实是手刚拿起来、刀就落下去了。以前就这么用的,宋推官莫要见怪,莫要见怪啊,呵呵。”
“哎,公子,不是……”云婀还想解释,却不料被一旁的高雅郭偷偷扯了两下衣角。
忠尧又抢先说道:“哦,我知道,是你的手刚一拿起来,往他们头颈处一敲,他们就晕了,刀就落在了地上,然后你就顺利把人救走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