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燃既然放了话,明教众人可就都跃跃欲试起来了。
五行旗掌旗使的长处是统领旗众,率队出征,真正一对一比试的话,比场上诸人都略逊一筹,但谁还没有个高手梦呢?
黛绮丝的水平比掌旗使们高得也有限,却被智慧王抢先对了线。
两人竟也打得有来有往,不相上下。
智慧王原是知道黛绮丝什么水准,才特意挑了她做对手的,没想到离开总教不到一年,她竟进步如此迅速,不由得又惊又怒。
借着两人刀剑相格的机会,他陡然压低了声音朝黛绮丝喝道:“你还想不想要你父亲的遗书了?”
黛绮丝怔得一怔,不由得喃喃道:“什么……遗书?”
她父亲是总教的净善使者,母亲早逝,自幼便被选作三位圣~处~女~之一,在圣堂中由女性神官和仆从照管长大,地位虽是尊崇,却连吃饭睡觉也被管教训诫,半点没有自由。
生身父亲因为是男子的缘故,虽同在教中,一月也只能在女性神官陪同下见上一次,父女俩往往相见无言,默然相对。
最后甚至连父亲去世一事,都是总教派人料理完丧事之后才告知她的——明教中人尸身俱是举火而焚,连最后一面也不曾见到。
此后没多久,总教主便下了法旨,明面上令她回归中土明教,弘扬教义,暗中却让她伺机偷取中土明教的“乾坤大挪移”心法。
临行前又特意接见她一次,言语之中颇多勉励,说是若能成功带着心法归来,下任总教主便由她接任了。
她被教义浸染了十数年,当时并未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心悦诚服地被总教以“遵父命归乡”的名义送来了光明顶上。
直待孤身到了这里,她才发现,身侧竟是无一人可信,无一人可亲。莫说是“乾坤大挪移”的心法了,就连明教日常事务,众人都刻意避开她不提。
好笑的是,圣~处~女自幼不许接近男子,临离开总教前,总教主却又派了人特意来教导她,该如何利用自己的容貌,来让“中土明教中有权势之人动心”,怎样欲迎还拒,怎样薄嗔微怒,甚至还有房~中~秘~术该如何应用。
直至……与韩千叶在碧水寒潭中一战。
他是第一个不曾因为她的容貌而对她另眼相看的人……她这才第一次觉得自己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如同家具摆设一样的物件。
也正是因此,她不惜背着两重叛教的罪名,也要与韩千叶在一起。
此时听那智慧王说了这么一句,她思绪散乱,被连逼数招,一时间手忙脚乱,竟连连遇险。
耳畔忽地传来了叶燃的声音,不紧不慢,却别有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指点她如何换位变招,她当即沉下心,照叶燃所说“唰唰唰”连环七剑交错攻了上去,末一剑正正刺入智慧王的“膝跳穴”,看他倒在地下,必定是再无力一战了。
黛绮丝这才收了剑,走到叶燃身旁,单膝跪下,“黛绮丝应战不力,请主上责罚!”
她一眼扫过四周,已看出来其余人俱都占了上风,就连武功略逊一筹的掌旗使都打得有来有去,唯有自己心境不稳,险些败下阵来。
叶燃点点头,道:“稍后自己去找杨左使领罚。”
明教中并未专设刑堂一职,向来由杨逍兼掌刑罚——这也是旁人瞧他不大顺眼的另一个原因了。
黛绮丝乖乖点头应了。
叶燃略一思忖,又道:“其他事,等打完再说。”
智慧王同黛绮丝低声说的那句话虽然是波斯语,但她有系统啊,早已经翻译给她听了。
她也十分好奇黛绮丝父亲留下的遗书会是什么内容,会不会揭露黛绮丝的身世,以及……更重要的信息。
等这场架打完,反正十二个宝树王一个也跑不掉,再来慢慢逼问也不迟。
那智慧王见黛绮丝胜出,极为愤怒,叫道:“说好是一对一的,你在旁边说话!不算!不算!”
叶燃无辜摊手道:“那不然,换我来动手?”
她倒真不反对……
听到叶燃这一句话,杨逍当即嗤笑了一声,摇扇走了过来,道:“若是智慧王有意,也大可在场中随意指点同伴如何过招,我等决无异议。”
范遥也侧头淡淡道:“此时智慧王倒是也闲下来了,不妨多为同伴指点指点,也全了你们一场同僚情分。”
智慧王被他们一唱一和气得脸红脖子粗,几乎倒仰过去。
心想中原人果然可恶,明知他做不到,还来嘲讽他,不,除了他们那个怪物般的教主,只怕天下也没几个人做得到了。
他们几人在这里打嘴皮官司,波斯总教其余人等却是心丧气沮,早没了斗志,不过片刻,便陆陆续续分了胜负。
除却厚土旗掌旗使颜垣右腿上被砍了深可见骨的一刀,却也捅了对方小腹一剑,算是打成平手,其余各场都是明教之人胜出。
九场胜了八场半,结果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