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广场距今为止已经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具体是一千多少年已经无从考究,但肯定比霍格沃茨更为悠久。它距离霍格莫德不远,那个巫师村落的东向出口就是霍格沃茨车站,西向出口梅林广场。所以在傍晚的时候,梅林广场总是会有好多男巫女巫,没准散步,没准玩耍,到了周六的时候,还会有一些能霍格莫德的学生们,那些少男少女们都觉得在梅林广场上散步是一件挺浪漫的事儿。有用魔法维持的经久不衰的鲜花,有漂亮的魔法雕像,还有高大壮观的魔法喷泉,特别是晨曦日落的时候,阳光洒满广场,百花盛开,飞鸟踱步,在那样气氛烘托下的浪漫事儿多的可以写成《霍格沃茨一段校史》那么厚。
哦,当然,这些都是战前。进入战时状态的梅林广场可以用破败来形容,喷泉干涸,百花凋敝,枯叶落了满地。飞鸟倒是还有,只是全都成了虎视眈眈的秃鹫,它们一个一个的落在脱漆的栅栏上面,等着那个吊在广场中央的人身上第一口腐肉。
披散的头发遮住了满脸血污,衣服污脏的分辨不出来底色,数根铁棍从各个角度贯穿身体不说,还有锁链穿透肩骨,又捆住手腕,就用一根钉子透过锁链的缝隙钉在了十字架上。
而令人惊叹的是,她竟然还活着。
呼吸微弱,但是均匀且平稳。
当第一束阳光照在梅林广场的时候,也照在了受刑者的身上,这是一九七八年的第一天。新年的伊始。喜欢仪式感的伏地魔就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给了整个魔法界的人一个威慑。
魔法部没办法用任何方法掩盖这过于残酷的一幕,因为有太多人能透过自家窗口就能看到梅林广场的一举一动了。他们不知道人是什么时候吊在那里的,但是他们知道拉开窗帘的瞬间,就看到了吊在那里的人。只有梅林知道,这天早上有多少定居霍格莫德的人家被眼前的一幕吓得昏了过去。
不过贝拉不是那其中之中。她的大脑封闭术很优秀,优秀到可以隔离个人情感理智的分析问题。现在距离知道这件事儿的时间已经过了三个小时,在这三个小时中,贝拉一直在紧盯着追踪室里面属于伏地魔的骷髅头和代表着巴蒂·克劳奇的魔力点。他们一个待在里德尔庄园,一个待在梅林广场。
“我们能救下她,只要一队人,梅林广场只有克劳奇一个,部长,已经三个小时了,再等下去隆巴顿说不定会死!”
阿拉斯托苦口婆心,在这三个小时内他已经不止一次申请出队了,但是每次得到的答案都和这次一样。
“不行。”贝拉平静的说,放下手中凉咖啡,持续盯着伏地魔的骷髅头,没人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哪怕罗道夫斯在这会儿也实在不明白贝拉此番举动是为了什么。
执剑客轻咳一声,从人群中踏上前一步,很委婉的表述了一个请求。
“我并不是想要质疑你的决定,只是再这么放任下去,就算我们拥有舆论平台,也不会有什么正面影响的,我的部长大人。”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即便再怎么掩饰,再怎么找理由,事实就是没救,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现在魔法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预言家日报》那块儿恐怕已经被猫头鹰雨淹没。从政治体量上来讲,现在去救人是她必须要做的事情,从军事策略上讲,贝拉不想掉进自己最擅长玩的陷阱里。
本着两权相害取其轻的原则,贝拉不再保持缄默。
“这个套路你们用过多少次了,还认不出来么?”
一语作罢,罗道夫斯秒懂了这三个多小时的按兵不动。阿拉斯托面色微白,随后又转向了铁青,而执剑客却是皱起了眉头。
“此次行为恶劣,魔法部应该做出表态,即便这有可能会让我们出现损失。”
政客。
这是贝拉对执剑客的评价,只有政客才会为了表面数据去牺牲一些没必要牺牲的东西,执剑客擅长于此,这是一件好事儿,可是在战争中却不是什么好事儿。贝拉不是批评或者贬低他,她只是通过执剑客这句话,意识到了自己的弊端。
“如果我有足够人手的话,浪费几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现在人手紧缺。”她说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重新回看追踪地图上伏地魔的位置。他还待在里德尔庄园,正如巴蒂·克劳奇还待在梅林广场。当她正要说话的时候,邓布利多推门而入。
“告诉我,布莱克你已经开始准备救援任务了!”
“事实上我们正要讨论这件事儿,你来的正好,坐吧。”
贝拉冷静的说,捧起热咖啡根本不管邓布利多的错愕又重新看向追踪地图,小酌一口后,缓缓的说,“按照伏地魔的尿性,如果他真想折磨我的话,杀了瑞文就行了,用不着拿他仅剩的小巴蒂冒险,他在等我动手,然后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去做点什么。所以阿不思,告诉我,他想要做点什么?”
邓布利多微怔,大脑里那份过于激动的情绪稳定了下来,阴沉不定的看着那个淡定的女人半响后,冷冷的说,“你很可怕。”
“我知道。”贝拉说,视线一丁点都没分给邓布利多,她又喝了一口咖啡,稳定住血液中那些过于情绪化的东西后又道,“他不会让瑞文死的,他应该是想让瑞文拖住梅林之赐,那么他要去哪里呢?肯定是一个他非去不可的地方,为什么非去不可,是去见什么重要的人,还是去找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她好像是在问所有的人,又好像是单纯的自言自语。
罗道夫斯叹了口气,别人看不到背对着他们的贝拉是一种什么表情,但是靠坐在桌边的罗道夫斯看的见。她紧紧的攥着杯子,攥的指节发白也没能全然压制住那些不可控制的颤抖。她是用了多强大的大脑封闭术才能把荧幕上那个吊着的身影忽略,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能在这档口仍旧保持冷静的思考?
至少罗道夫斯想象不到。
他起身站起,走到女人身后,双手都搭在她的肩上说。
“有什么是我能做的?”
“武器。”
贝拉头也不回的说,罗道夫斯摇头,“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转椅转了半圈,这回贝拉看向了他,“我们还没准备好,人手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