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子和秃笔翁以为他要见任我行,但来到后堂,杨秋亭忽然冷不丁的停下了。
黄钟公也有些意外,道:“杨公子?”
杨秋亭露出今日踏入梅庄后的第一个微笑,但那笑毫无温度:“这几年来,你们给他送饭食饮水,是每日几次?”
黄钟公答道:“每日一次,是在傍晚时分。今日的饭食现在就快要准备好了。”
西湖地牢里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允许有,吃穿用具皆是来自梅庄,无论是平日给任我行送饭的聋哑老人还是任我行本人,所用东西都找不到第二个来源。
在他来梅庄之前,东方不败恨不得把自己缩小了藏到他兜里,只可惜做不到,才给他灌输了好几个时辰的注意事项。杨秋亭早就知道任我行的日常起居,不过是再问一句确定一下而已。
“我去看看。”杨秋亭毫无征兆地说道。
几人都有些惊讶,但也没有理由违抗,当即换了方向。
来到厨房,便见一个饭篮已经装好了,厨房的人在各干各的,只有两个仆从站在一边,看上去再等一会儿就要拎走。
见杨秋亭这个生面孔来了厨房,厨房里的人都大吃一惊,但见三位庄主都客客气气的陪着,谁也不敢多瞧一眼,兀自做自己的活。
杨秋亭盯着那饭篮看了两眼,问道:“这是特别准备的么?”
黄钟公道:“是。每日只此一份。”
杨秋亭点了点头,走上前去,伸手揭开盖子,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大碗米饭,饭上堆着一些菜肴,没有荤菜,只是几样素的,尽是萝卜、豆腐之类的,旁边有个瓦罐,罐内盛着些汤,再细细一看,那又不是汤,而是一罐清水。
没用仆从动手,杨秋亭自己又将盖子合上,伸手一抓,将饭篮拎起来,道:“走吧。”
黄钟公和秃笔翁心想,他大概是要借送饭去看看任我行,唯有心思敏捷的黑白子觉得没那么简单。
由于这次去地牢是有三位庄主同去,杨秋亭又是一副生人勿进勿问的样子,黄钟公便没有让其他仆从随同,仅仅是他们四人进了内室。
室内一床一几,陈设简单,床上挂了纱帐,甚是陈旧,已呈黄色。黄钟公握住铜环,向上一提,一块四尺来阔、五尺来长的铁板应手而起,露出一个长大方洞。这铁板厚达半尺,显是甚是沉重。
黄钟公将这铁板平放在地上,对杨秋亭略一点头,便向洞中跃入。
杨秋亭也随之跃下,身后的黑白子与秃笔翁自是跟随。
下面的墙壁上点着一盏油灯,发出淡黄色光芒,置身之所果然是个地道。他们行了约莫二丈,前面已无去路,只有一扇大门。
黄钟公从怀中取出一串钥匙,插入了一个匙孔,转了几转,向内推动。只听得轧轧声响,一扇石门缓缓开了。
走进石门,地道一路向下倾斜,走出数十丈后,又来到一扇门前,这第二扇门是铁门。
黑白子上前,从怀里取出一把钥匙,将门开了。
地势不断的向下倾斜,只怕已深入地底百丈有余。地道转了几个弯,前面又出现一道门。
第三道门户却是由四道门夹成,一道铁门后,一道钉满了棉絮的木门,其后又是一道铁门,又是一道钉棉的板门。这次开门的是秃笔翁。
此后接连行走十余丈,不见再有门户,地道隔老远才有一盏油灯,有些地方油灯已熄,更是一片漆黑,要摸索而行数丈,才又见到灯光。再前行数丈,地道突然收窄,必须弓身而行,越向前行,弯腰越低。
又走了数丈,黄钟公停步晃亮火折,点着了壁上的油灯,微光之下,只见前面又是一扇铁门。
铁门上有两个钥匙孔,其中一个在铁门的中央,中央开了一扇小小的门,倘若打开这小门,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就会是一个尺许见方的洞孔。而一侧的另一个钥匙孔才是控制打开这扇铁门的。
按照东方不败说的,这中央的小门钥匙是一个聋哑老人拿着的,他负责每日接过梅庄送来的饭菜,从这洞孔里把饭塞进去。
这铁门看上去厚实无比,恐怕就算他们在这里大声唱歌,里面的人也完全听不到。
前三扇门是他们三人所开,最后一扇要用丹青生的钥匙,黑白子刚想上前开门,便见杨秋亭摆了摆手。
杨秋亭道:“我今日不见他,给他送顿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