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忠看沈书:“权哥是谁?”
沈书无奈道:“别管了,是个马蜂窝!”擒贼先擒王,沈书将头领射了,谁想马蜂窝彻底炸了。沈书探头出去,见马车侧前方有两棵树,他闪身从地上滚到一棵树下。
齐刷刷一排铁箭射在地上。
沈书从腰上摘下绳子,一头系在树干上,就地又是一滚,将另一头拴在另一棵树干上。接着便从身上箭篓里抽出箭来,看也不看,连发数箭。
对方已有戒备,只射中了一人。
而对面墙上还在朝沈书的方向放箭,他无法冲回车后。只得死死把身体贴在墙上,静静凝视虚空。
地面的墙影上,露出半片影子。
沈书眼睛一睨,惊见那人侧身,胸前显然不似男性。
此时铁箭已停,接二连三的惨叫是朱文忠和两个卫兵还在不断放箭。
“沈书!回来!”朱文忠大叫道。
墙上的女人身形顿住,弩机两翼伸出墙头。
“来了!”沈书高声答应,一面以食中二指卡住箭杆,拉开弓弦,将箭镞对准了墙头上女人的脖颈。
悬刀转动。
弓弦复位。
本该直冲向马车的两人猛然朝前扑出,各自发出闷声。
嘈杂人声乱叫之中,沈书隐隐约约听见微弱的女声。地面影子被堆在一起的数人身体遮盖,沈书趁乱探出头去,墙头已不见了埋伏的人影。
“人在树后!”不知是谁一声大喊。
沈书惊得拔刀转身,两刀相撞,一股蛮力直接撞得沈书虎口发麻,连退数步,跌坐在地,刀也掉在地上。
银光于空中一闪,滑过沈书的眼皮。
“沈书!”朱文忠撕破喉咙的一声怒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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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间小路上临时搭建了一片帐篷,乃是行军途中的红巾军,巡夜换防,一身疲惫的晏归符刚进帐篷,便被坐得笔直的一道人影吓得差点狂叫出来。
“小纪将军,梦魇了?”天快亮了,晏归符不除铠甲,被子也不盖地倒在地铺上,只打算闭目养神小半个时辰就起来。
纪逐鸢连声喘息。
“怎么了?”晏归符觉出不对,转头看他。
“做了个梦。”纪逐鸢只觉唇舌发麻,口渴得很,从铺盖里爬出来,往身上系护腿和棉甲,“我去尿个尿。”
“尿个尿你穿这么齐全。”晏归符倦意浓重地嘟囔一声,翻了个身,说,“快去快回,还能睡一会。”
纪逐鸢去附近小溪对着潺潺涓流放了水,扎紧裤带之后,仍觉梦中所见过于可怕,令他满身是汗。便把棉甲除了,外袍宽去,涉水到溪中,把冷水往身上浇,洗了个澡方觉得心里安定些许。
他光脚踩着碎石子和杂草上岸,赤着身穿好长裤,再穿单衣,棉甲上身之后。纪逐鸢眉头渐渐蹙了起来,他疑惑地抬起了一只脚,单脚时脚底承重更深,那震动就愈发明显。
纪逐鸢立刻穿戴整齐,胸中犹如擂鼓,奔回营地,将阵地之中一面大锣敲响。
这是夜里有人奔袭的信号,但若军情判断失误,将有军法处置,是以除了主帅,无人敢用它。
震天动地的锣声惊起营地里的火把,吴祯走出帐篷,正要喝问何人击锣,扫了纪逐鸢一眼,他立刻趴在地上,侧耳倾听。当即色变,大吼一声:“都起来,有人袭营!”
就在此时,火箭划破晓色,坠落在下等士兵的布帐篷上,惨叫声惊起。
纪逐鸢奔回帐篷,抄起兵器,以盾牌遮挡头部,寻到一处高地,回头与跟上来的晏归符一对视。
晏归符当即领会,冲上高地,架上弩机。
纪逐鸢侧身从陡坡滑下,屁股如同遭了火烧,他落在一顶牛皮帐篷上,顺着帐篷滑落到地面,马棚近在眼前。
纪逐鸢打了个唿哨,他骑惯的战马冲出已不知被何人打开的栅栏,侧身绕过帐篷,飞冲而来,经过纪逐鸢身边时,他扑向马鞍,身体在空中被甩出,双腿借力跃上马背,面朝冲杀进营地的人马,挥出长刀横扫。
每当纪逐鸢手不够用时,晏归符便从高处放箭,不到片刻,纪逐鸢冲入敌阵,长刀搏命一击。
“敌首伏诛,速速投降!”纪逐鸢一声怒吼。
无数火把之中,只见他手里一颗人头,尚在滴血。
突袭的士兵们倏然乱作一团,慌不择路地撤退,步兵躲避不及地便被踏在马下。己方士兵为立军功,争先恐后用手中兵器捅穿跌倒在地的敌人。
纪逐鸢飞马前来,把手里的头颅往吴祯面前一掼,翻身下马,抓下头巾擦脸,他凑到上官耳畔,沉声道:“不是敌首。”
吴祯脚踩着那颗头颅,让人拿火把过来一照,满面抽搐,就手以火引燃那人披散的头发。
“跟我来。”吴祯入帐内。
纪逐鸢跟着进去。
外面喊杀声渐止,这种小规模的偷袭时有发生,常常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平息,互有胜负。
吴祯让人打来热水。
纪逐鸢脱了衣服,站在主将的帐篷里,先拧干帕子擦去脸和脖子上的血,继而在水中涤荡那块不太干净的布,也把手洗干净。
“亏你想得出。”吴祯已坐在案后,案上铺开行军地图。
这里比纪逐鸢的帐篷明亮很多,四根牛油蜡烛点着,吴祯的手在地图上勾勒路线,要求纪逐鸢天一亮便从西南方向带人翻山,自己再带另一队人马,双方形成包抄。
“嗯。”纪逐鸢漫不经心地应道,棉甲挂在身上,眉头未有片刻松开。
“有疑问?”吴祯随和地说,“你有想法就提。”
“没有。”纪逐鸢起身行礼,离开吴祯的帐篷,他使劲揉了一下眉心,天边已挂了启明星,与明亮的月亮各据一方。
不远处,晏归符正在等他。
纪逐鸢走了过去,拍了一下晏归符的肩膀,二人朝帐篷走去。
“将军说什么?”
“照原计划,我带一路,他自己带一路。”纪逐鸢倏然闭嘴,看了一眼晏归符。
“怎么?”
“不知为何,我有些心神不宁。”纪逐鸢眉头紧锁,右手抬起,于左胸前轻轻搭了一下,他疑惑地低下头看了一眼,放下手,“兴许是饿了。”
晏归符笑了起来:“打完这一仗,定有一顿饱餐。”
纪逐鸢冷漠的嘴唇略略一牵,点头道:“我要吃一整只羊腿。”
“那得你抢得到。”晏归符笑道,跟了上去。喜欢不纯臣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不纯臣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