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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七(1 / 2)

吃饭时,纪逐鸢明显看出沈书在走神,拿过沈书的碗,给他盛汤。

“今天一天都上哪去了?”纪逐鸢探手摸了一下沈书的额头,没有发烧,他的脸却很红。

“去卫济修的小院了。”沈书不好意思多说。他已经想过,先不告诉纪逐鸢从许爹那听到的事,又道,“还去了一趟许家。许达天天在家里吃酒,弄得一塌糊涂,许大叔求我给他在军营里找个差事。”

“你答应了?”

“让他去辎重营,或者当伙头兵,能安排吗?”这事要么让纪逐鸢安排,要么得找王巍清。

纪逐鸢点头。

“能行?”沈书问。

“不行。”

沈书看见纪逐鸢在笑,便知道纪逐鸢可以安排。沈书本以为纪逐鸢也许不会答应,许达那嘴确实不严,就怕他在军营里乱说,落得跟韦斌一般下场。

“我派两个人跟他一起,把人看好,不会出乱子。”纪逐鸢唏哩呼噜喝光菜粥,用手掰下面饼,蘸酱吃,“现在有胆子当兵了?”

最初许达在高邮城时,见沈书和纪逐鸢有可能会混出头,就说过好几次,想让纪逐鸢给他留意一份轻松赚钱的差事。重逢后也是说想要给纪逐鸢做守卫。眼下想法又变了,几次许达说的话,都显而易见,他眼睁睁看着当初在高邮一起的纪逐鸢、王巍清、穆华林各自都有了飞黄腾达的路子,便觉十分后悔。

许达是盐户出身,不认识几个字,沈书这条路他走不了,自觉还有一身力气,最让他耿耿于怀的是,当初沈书兄弟二人,也算得到了他父亲的照顾。

人总是如此,曾经与自己处境相差无几的人一旦登上高处,便会生出嫉恨,觉得旁人只是运气好,要是自己也有同样的机会,一定能做得更好,飞得更高。

说定许达的事不到两天,纪逐鸢派人去许家带许达到军营里报到。下雪天,许达满脸络腮胡子,睡得昏天暗地,眼白发黄。

“放心吧许大哥,你爹我会照应着。”沈书亲自送许达离开,陪许爹吃完饭,安步当车,把雪踩得噶擦噶擦响。

下雪天就算白天里,天色也晦暗不明,天黑得早,不到打落更,就已经黑透了。陆约随在沈书身后半步,提着灯,沈书不愿打伞,到家时冷得直哆嗦,赶紧泡个热水澡。

躺在榻上,沈书钻在纪逐鸢怀里,手掌穿过纪逐鸢单薄的衣领,攀上他的脖子。

幔帐中一片温暖,沈书翻身上去,低头在他哥耳边小声说话。

白雪莹莹,后半夜习习地响,风拍窗棂,凶猛得似要冲进薄薄一层窗户纸,惊醒在黑夜里交缠在一起的人们。

卧房里的灯照到走廊下,不一会,纪逐鸢拿个盆出到廊下来,唤醒值夜的小厮,让人烧来热水。他给沈书擦拭干净,用厚厚的被子把沈书裹着,才站在房中,仔细擦拭黏在身上的汗水。

沈书把被子裹得只剩下一个头在外面,笑呵呵地说:“哥,你身上冒白气。”

纪逐鸢满脸和脖子都带着没有褪去的红,他仔细擦了擦自己的耳朵和脖子,水已有点凉了。擦完就把盆子放在墙脚,吹灯进被窝,跟沈书说话。

沈书困得不行了,嗯嗯几声,不自觉睡着了。

纪逐鸢停下说话,亲吻沈书的鼻梁和额发,闭上眼不到片刻,复又亲他的耳朵,手指眷恋地摩挲沈书的耳廓。他人生中从未有过这般惊涛骇浪的体会,所发生的一切深深烙进他的魂里。

刚开始纪逐鸢还有些不爽,想要自己来,然而沈书只要放软音调同他说话,纪逐鸢脑子里就一片空白,听不清沈书说什么,待回过神来,胆大包天的沈书已经身体力行。经过漫长的前期准备和中期磨合,沈书凭借出色的天资和领悟力、忍耐力,以及脚底打滑,终于证明了卫济修所言非虚。

那一刻纪逐鸢觉得,长期盘桓在他心里那种没有着落的感觉彻底消散,他真切地感觉到,眼前的沈书,彻底将自己交付给他。

纪逐鸢回忆着沈书的表情,爱惜地亲了亲他的眼角,这双眼睛曾为自己落泪。纪逐鸢抱紧熟睡中的沈书。沈书已经不再颤抖,睡梦中仍不断把脸往纪逐鸢的脖颈上贴,依恋地赖在他的身上。

第一缕晨光照进卧房,沈书便清醒过来,难得纪逐鸢还没起,睡得正熟。沈书侧卧着端详纪逐鸢的脸,手伸出被子捏了一下他哥的鼻子,纪逐鸢不由皱眉,沈书及时松手,纪逐鸢没醒。

一时间沈书玩心大起,用手指拨纪逐鸢的睫毛,每当纪逐鸢像要醒来,沈书便立刻收手装睡。

如此几次,纪逐鸢忍无可忍地抓住沈书的手,仿佛一头猛兽般睨起危险的眼睛,低头咬住沈书的耳朵威胁地说话。

沈书哈哈大笑起来,不要命地不去管纪逐鸢的手,反而更紧地把纪逐鸢抱住,说:“有本事你就来啊,还不是靠我,要不然你才不行。”

话音未落,纪逐鸢凶狠地吻了上来,“你说谁不行?”

沈书说不出话地只顾同他温存。

天晓得纪逐鸢怎么开的窍,也许是昨夜悟道,从此便畅通无阻,每天变着法地同沈书早睡。

混到腊月廿一,沈书实在不行了,起个大早。不等纪逐鸢反应过来,他已经整整齐齐下床。

这日冬至,照例是要画九九消寒图,勾一树梅花枝子,描梅花八十一瓣,每日填涂。梅花染透,九九便消。

廿四祀灶吃豆粥。前线没有消息传来,家里堆满了鸡鸭,猪羊不易得,不吃也罢。郑四买来了爆竹,沈书有些喜出望外,少说也有五年没有动过爆竹。沈书写了春联,画了钟馗图贴门上。

年三十日,满院子二十余口人聚在一起烤火守岁。夤夜,王巍清悄无声息地敲开门,被小厮带到守岁的正屋。门里灯火通明,门外漆黑一片,小厮三五个围在一起摸骨牌。

沈书困得不行,让纪逐鸢抱着在烤火,纪逐鸢剥出一颗花生便喂到沈书的嘴边。

“王大哥?!”听见响动,沈书回头一看,顿时跳了起来,奔过来往王巍清身上扑。

“别,冷得很,让哥烤烤火。”王巍清坐到火盆旁,伸手烤火,把湿润的靴子脱下来靠在火盆边上。

“喝点酒,暖暖身子。”沈书给王巍清倒酒,示意纪逐鸢把放菜的小桌子挪个方位。

“营里怎么样?”纪逐鸢问。

“一切正常。”王巍清显然有点饿,风卷残云地吃了一顿,沈书让人拿来四个糯米做的馍,王巍清一气吃光,打了个嗝儿,不大好意思地放下筷子。他环视一圈,眼圈不由得红了,微微出神。

所有油灯蜡烛都要点到天亮,沈书让王巍清讲几个故事听,王巍清起先说自己不会,敌不过沈书一脸可怜样,只得硬着头皮开始讲从前乡里的趣事,兴头来了,说话根本停不下来。

接近天亮,沈书开了个装着钱的箱子,里头是齐齐整整的红封,发给家里一众小厮管事。郑四带头,各自说一番吉祥话,这才散去。小睡一个时辰,便有人来敲门。

沈书睡得正熟,不得不起来,头还有点痛。沈书穿戴一新,站在镜子前看了看,前两天想着要守岁,睡得多,一夜未睡也没显得过于疲惫。纪逐鸢戴了一顶毛帽子,穿的是皮袍,倒像猎户。

兄弟俩你摸一下我的帽子,我摸一下你的袍子,纪逐鸢又把沈书按在榻上亲了一会,直到有人来催,沈书才带小厮出门去贴春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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