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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七(1 / 2)

“还未来得及同你说。”晏归符朝沈书道。

沈书正色起来, 知道他不轻易开口,开口必是正事。

高荣珪只得先闭嘴。

晏归符说了两件事,一是想跟高荣珪也调去胡大海手下, 二是昨天进城的时候,三人的马被城门一个叫丁光眼的小将扣下。

“这个好办,等等。”沈书当即起身, 到书房去写来一张条子, 唤郑四进来,把事情说了。

晏归符推一下唐让的手肘,唐让反应过来, 忙道:“我也去!”

沈书正要让他们出个人, 得有人去认自己的马, 战马臀上都有徽记,各人的马自己能认出来。

等人走后, 沈书方说:“调任亦有办法,但跟徐常二帅的大部队, 封赏亦不会少。以常遇春的战绩,近年除在宁国被朱亮祖击败过一次, 几乎无往而不利, 统帅也赏罚分明, 比较适合高兄。”

“要那些虚名做什么?我就是混几年多捞点钱财便是,早晚要去过日子的。”高荣珪瞥一眼康里布达。

康里布达道:“你自己的事情,休要问我。”

高荣珪嘿嘿一笑,倒不在意康里布达怎么说。

当初高荣珪来高邮,一路上跟韦斌、王巍清嘀嘀咕咕, 显然算盘在手, 另有计较。如今韦斌已死, 王巍清也打仗去了,经常不与众人在一起。

“各处这么乱,我的意思,大家最好还是在同个统帅手下,如此便是分开,也有相聚之日。”晏归符无奈道,“生这一场大病,我身体不如从前,也不存什么封侯拜相的指望。”

“你这话说早了,你才多少岁?患疫病是会虚弱一两年,只要好好将养,还能跟从前一样的。”高荣珪笃定道。

以前滨海也不少人在大灾之年得瘟疫,高荣珪说的不假。于是沈书另有一个想法,只是天色已经晚了,便说明日一早朱文忠要回前线,自己跟纪逐鸢得先走。

“你们照常回去报到,我来想办法。”这时唐让不在,那小子年纪还小,沈书便问晏归符唐让是什么打算。

“他?”高荣珪抢过去说,“一个跟屁虫,你晏兄到哪他就到哪,随便给他安排完事。长那么瘦精精的一个人,力气不济,难成大将。”

高荣珪说话直白,从不藏着掖着,这也是实话。沈书听了点头,再说回到孩子。

“那三个都是康里布达的弟弟和妹妹,康里布达先不走。”见康里布达要开口,沈书做了个手势让他先不要说。

康里布达坐了回去。

沈书:“他们的娘就死在这三个孩子面前,一定心里害怕,离不开你。我听家里小厮说,你一不在就要哭,你要走了,孩子们非得活活哭死不可。”

“让他们哭,没人搭理就不哭了。”高荣珪刚插一句嘴,被康里布达轻描淡写瞟了一眼,马上不说了。

“甘州那事着急吗?”沈书没有点明。

康里布达与他彼此都心知肚明,甘州那笔脱脱留下的财富,是康里布达应得的,他当然不会放弃。

“不是太着急。”康里布达迟疑道。

“我走前会吩咐周戌五寻几个带过小孩的大婶,招了来带他们,只是一天两天之间恐怕不容易找到,现在肯出来做事的妇人比从前少,世道不安,就会如此。”

康里布达理解地点了点头,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但还是说:“我原想……”他看了一眼晏归符,话里有犹豫,“你同纪逐鸢,也许可以过继一个孩子去,不过这三个孩子,都是胡汉混血,样貌能看得出来。”

“都太漂亮了。”沈书笑道,“我们再想想,过年之前一定给你一个答复。收|养孩子是大事,须得慎重。”

康里布达嗯了一声,“我跟老高往后是不生的,我也愿意养他们,虽是弟弟妹妹,毕竟年岁差在这里,既然我带他们回来,一定会好好抚养他们成人。三个孩子吵闹不是什么大事,这几日我同他们相处得还不错。”

高荣珪尽量往后靠在椅背里,对沈书做口型:太——多——了,继而神色如常地坐直。

“如果你们要,最好要最小的那个,越小越不记事。”高荣珪看一眼晏归符,“晏兄,你要不要也来一个。”

“你当是分果子?”纪逐鸢想到一件事,坏笑起来,“到时候你们俩岂非得称我和沈书一声叔了?”

高荣珪一时无语。

暂时事情说定,沈书也不逗高荣珪了,三个孩子名字还没有,康里布达说先叫他族中的小名,等沈书想好再改。这事便不着急,倒是纪逐鸢有个事情特别急,赶紧催沈书去洗澡,抱着睡到大半夜,沈书依偎在纪逐鸢汗水淋漓的胸膛中,虽然很热,却一点也不想撒手。

卯时出发,更早就要起来,纪逐鸢去牵马时,看到马厩里多出来三匹马,便知道是晏归符他们回来骑的马。纪逐鸢给两匹马梳了毛,各喂一把黄豆,一边喂还一边嘀咕:“你们比人都吃得好了,下辈子我也做马,沈书也做一匹马,你俩养咱们,给养得好一点,没事儿就放我俩出去玩。”纪逐鸢突然想到一个事,都说驴马那玩意特别大,他还没看过。

等马把黄豆吃得差不多,纪逐鸢丢一把马草进去,走到后面,深吸一口气,密切注意马的反应。

沈书换了一身利落的武袍,从前院来到后院,马厩是他不在的时候,林浩自己改的,将原本无人居住的一排庑房打通,连成一排马厩,多的时候七八头马也能住得下。

沈书在门口就看见纪逐鸢站在一匹马背后,马忍不住会甩尾驱赶蚊蝇,纪逐鸢不知道在做什么,把一匹马的尾巴掀了起来。

“哥,你在做什么?”沈书终于忍不住出声。

纪逐鸢脚下一滑,险些一头栽进马圈。

中午在路上碰到的茶摊歇脚,沈书还想着早上那事,便问纪逐鸢早上是在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柳奉亨捧个茶杯跟着问。

刘青去找吃的了,一般茶摊是离此处不远地方的百姓挑了来卖,只要好好找,附近必有村落。

“关你的事?”纪逐鸢冷道。

可惜柳奉亨已摸清楚他的脾气,知道他就是嘴上凶,从来不打小孩,便眼巴巴把沈书盯着。

沈书也正奇怪,不明白纪逐鸢早上在那看什么,路上也守口如瓶,无论沈书威逼利诱,一直避而不谈。

胡大海的军队迁移了地方,追赶上去须得数日,沈书凑到纪逐鸢的耳畔,极小声地说了句话。

部队的士兵三三两两散在四周饮马休息,朱文忠让大家取出干粮用些,巡完一遍队伍,也过来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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