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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六(1 / 2)

高荣珪想翻个身也是不能, 艰难地被康里布达扶下床。

康里布达要让他就在榻上接着盆尿,高荣珪实在拉不下脸来。康里布达心里在想高荣珪被绑的数日,那阮苓竟是根本不许解他下来, 弄得一身都是腌臜。这是在辱他气节, 想从他嘴里撬出与自己相关的情报, 莫说高荣珪不知道传国玉玺在哪, 就是他知道, 也一定宁可死也不说。

“哟,怎么啦?”高荣珪一只手臂放在木桌上, 如是支撑自己的身体,狰狞的伤痕从腕部伸出来。高荣珪不动声色地把袖子往下放, 遮住那道伤,笑了笑,亲吻康里布达的眼角, “眼睛这么红,真要成兔儿爷啦。”

“你……”康里布达想要说话时,鼻腔里涌动起一股酸涩的热意,他深深吸了几口气, 低头给高荣珪拉上裤子。

“去床上。”高荣珪道,“都抽在前面了, 背还好, 能躺躺。你是要哭了吗?这种时候可别哭,等过几日, 老子生龙活虎了, 那时候哭起来才漂亮。”

康里布达把高荣珪抱到榻上去。

高荣珪喘个不停, 难得脸红了一下, 发出啧啧的声音, “不错,能抱得动我。”

康里布达懒得理会他,把他的衣服解了,检查高荣珪身上包扎好的伤处有没有异样。

“干嘛只脱我的……”高荣珪嘀咕道,话音未落,他陡然间瞳孔剧震,只见康里布达跪坐在榻上,宽了外袍,露出雪白的里衣。

康里布达牵起高荣珪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上,他嘴里不知道说些什么,双眼闭起,满脸肃穆神色。

少顷,康里布达睁开了眼,朝高荣珪说:“我在跟净风神告罪,告诉他我已找到了相伴终身的人。你总觉得我重视你不如重视我的家人,但在我心中,你不仅是我的爱人,更是我的家人,要论孰轻孰重,你比我自己更重要。”

高荣珪呼出的气息滚烫,他眼眶有点发红,一时间不能说出话来。

“我曾允诺为你珍重性命,还想带你去见我母亲,我以为你明白我的心意。”

高荣珪有些愣了,挠了一下头,无奈道:“我怎么知道你怎么想,你是胡坊的少爷。”高荣珪叹了口气,“你又长成这个样子。”

“我要是划了这张脸,能让你安心一些?”

“胡说!”高荣珪动了气,对上康里布达通红的眼睛,拿他根本没有办法,他抽回了手。

康里布达神色黯然。

高荣珪却拈起他的下巴,另一只手拇指抚过康里布达湿润的眼角,他亲了一下康里布达的眉,继而亲他的眼睛和鼻梁,征询地望着康里布达,见他没有反对,方对上他的唇。

康里布达微微发抖。

高荣珪亲了他一会,把他抱在怀里。

康里布达想要退开,他始终记挂着高荣珪身上几乎全是鞭伤。

“别动了,疼死了。”

康里布达只得不挣扎了,他听见高荣珪的声音沉沉响起。

“你就像是我挖地,挖着挖着,地里挖出来拳头那么大的一块宝石,我拿起来,自是很欢喜,宝贝地藏起来,又生怕什么人从我的寒舍里看见了,要抢了去。你要记住,就算有一天我为你死了,也是我心甘情愿,你无须觉得亏欠我什么。能捡到这么大的宝,对我来说,是三生有幸。”高荣珪在康里布达鬓角处亲了亲,认真端详他,目光炽烈如初,“你有一堆家人,你得照拂他们,我知道。我也愿意跟你一起照顾你的家人,过去你从来不说,我们见面就是那个,我不知道……”

康里布达隐约明白了高荣珪的意思。

“我曾经听说,塞外胡人不是很在意那个,当初你第一次,”高荣珪舔了一下嘴唇,他有点受不了康里布达这么与他咫尺之间,相对而坐,且康里布达还无比认真地等着听他说话,“你第一次主动来找我,就是我养伤那时,以为做了梦……”

康里布达嗯了声,表示他记得。

高荣珪突然有些不自在,避开康里布达的视线,低声说:“我后来想,你向来无牵无挂,许是、许是为了报答我曾照顾你,不想欠我的人情。我大概知道,你确实是不想欠我的。但是,但是我一直装着不知道,想这么稀里糊涂过下去算了,好歹我是如愿了。是我对不住你,许多时候,我都没有想过你是怎么想,只想我自己如意。”

康里布达默不作声。

高荣珪抬眼看他,情绪平静下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这点本事,在你眼里头,必然是不够看的,我也打不过你,平日仗着恩情,都是你让我,我知道。可我真的是,真的是喜欢你。”高荣珪低下头,连耳朵都红了,俨然是个不知所措的少年人,他紧张地舔了舔嘴皮,“那日我就想,要是真为你死了,你也会记我老高一辈子。我跟你不同,家里早没人了,平时你在哪里,对我来说,哪里就是家。你的家在大都,在塞外,或者在更远的地方,我要是死了,魂儿也跟着你。”高荣珪说不下去了,拇指无意识地摩挲康里布达的手背,“反正,我是全心全意对你,有时候我俩吵架,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惹你生气了,你一生气,我就不知道说什么,就觉得还是不要说话,省得让你更生气。”

“你说这些,也让我生气。”康里布达说。

高荣珪嗯了声,嘴角有些无奈的笑意,他长吁一口气,说了这么久的话,精神疲惫,手上没什么劲儿,康里布达轻轻松松便把手抽了出去。高荣珪脸上掠过一丝失望,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的肩却被按到了榻上,康里布达扳起他一侧肩膀。

高荣珪顺从地侧着身,正要问他想做什么,康里布达却已吻了上来,他比任何时候更温柔,也比任何时候更有耐心,他把高荣珪的一只手放到自己腰上,耐心地指引他。

起初高荣珪还不知道康里布达什么意思,但当康里布达看着他的眼睛深入这个吻时,高荣珪就什么都明白了。

不知道过去多久,帷帐里热得不行,康里布达把一边帐子挂起来,竟是一个艳阳天。

康里布达侧过脸看了一眼高荣珪,两人的手还牵在一起。

“等你好了再……”康里布达刺了耳洞的耳朵红得要命。

高荣珪刚嗯了声,隐约听到康里布达说了三个字,“什么?”

“没什么,以后你给我记好了,咱俩始终是一块的,谁死了都不行。横竖我不怕死,你记住这个。”康里布达转过脸看高荣珪,“你脑子实在……”他有点说不出口。

“嗯?”高荣珪疑惑地皱起眉头。

康里布达一摆手:“没有,我们在商量,要不要把你留下来养病,到甘州还很远,你身上全是伤。不过我检查过,没有伤到筋骨,虽然几天没有吃饭,将养一下就能好,只不过骑马就得难受了。”

“那你等我吗?”高荣珪看到康里布达嘴角的弧度,不觉又有点心旌荡漾,康里布达却下床穿衣服了。

康里布达系好武袍,站在日光里,答道:“你得跟紧一点。”他低下头来,自然大方地亲了一下高荣珪的嘴角,“掉远了也没关系,我会等你。”

直至康里布达离开许久,高荣珪心里仍跳得厉害,他按了一下胸口,被鞭子抽破的皮肉毫不客气地刺了他一下,这种疼痛却反而带给他一种迷醉般的快意。高荣珪躺了下去,拇指轻轻按在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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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上沈书都在地里,李维昌到了之后,没在书房等,沿着弓形的坡度从田垄间走上去。

规整的农田已经开出来,地里忙活的农户抬头看他一眼,又纷纷低头。

“东家!”

沈书听见远处有人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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