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新的死者
南希一离开警视厅就招手拦停了辆计程车。
拉开后座的门, 一股极淡的香味扑鼻而来，南希也没多想，直接坐了进去, 简短说明地点：“去陵西洞。”
陵西洞位于成云市边界, 是最靠近汉城的地方。
盘石教会这些年虽然在不断壮大，但依旧具有地域局限性。教会经过数年运营，终于迈出扩张的第一步。
陵西洞教堂就是最重要的标志。如果能成功吸引到汉城来的信徒, 就说明他们的决策没有错。
教会上下都很重视这间教堂的建立, 政.府允许建立的文书批下来当晚, 朴福顺奶奶就敲响南希家大门，请她开工动土时一定到场, 也算是给教会带来个好兆头。
南希看着对方眼中的期盼, 接过她手中算了好几遍的吉时一看——也就一个下午的时间。
她点头应允，于是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了。
计程车司机三十来岁模样，头顶上的小卷毛像口锅盖，老老实实盖在他略显疲惫的脸上。他并没有穿着统一制服，而是一身灰扑扑的夹克。
司机视线在后视镜上一扫，脚下突然猛踩刹车。
南希正在低头刷“林里”, 一声惊呼脱口而出，整个人向前倒去，差点直接撞上前座后背。
她下意识扶住椅背：“怎么了？”
一抬眸，看到的却是司机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眼中并非是常见的欣赏和惊艳，反倒有些紧张恐慌。
南希：“？”
“抱、抱歉。刚才有些分神, 客人要去陵西洞是吧, 马上就到！”司机很快回过神来, 收拾好自己震惊的视线, 僵硬的手指按下指示灯，重新启动计程车。
一路上，他以为自己做得相当隐蔽，殊不知，南希脑中的系统早就把他的一举一动详尽告知南希：
【宿主，司机又在通过后视镜偷偷看你了。】
【他是不是坏人啊，我们还是报警吧！正好，给反派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让他也体会到成为英雄的美好！】
系统想到上个世界里布兰登救猫后飞涨的任务进度条，冰冷的电子音里也不自觉带上一丝兴奋。
南希却有不同想法。
无论是在系统分配的小世界，还是她原本的人生，她都清楚知道，自己的美貌不仅会给她带来便利，也会遭来恶意的觊觎和侵害。
她天生共感能力强，鉴别能力更是一流，若是谁对她有歹心思，就算没有任何表现，她也能闻到对方身上飘散出的恶臭气味。
可这位司机没有。
相反的，他在害怕，在抗拒。
举手投足间写着八个大字：离我远点，莫挨老子。
有点意思。
南希继续刷着“林里”，在司机紧张不备之时，她已经把车上一些看似古怪的东西都拍了照，并发布到盘石教会的私人小组里询问。
信徒们七嘴八舌给出答案：
车前吊饰是一秒小八卦镜，用来勘破邪祟；插在椅背网兜里、看上去像是鸡毛掸子的东西则叫做神将杆，用来鞭笞罪人，驱赶鬼魂；就连南希一进车闻到的淡淡香味，估计也是巫教召灵常用的返魂香……
南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感情自己随便拦车，拦到个同行。
猫眼不经意在计程车工号牌上扫了一眼，为了不让这位名叫“尹华平”的小可爱司机尴尬，她拍拍对方僵硬的肩：“麻烦靠边停车。”
司机立即松了一口气。
就算南希没结账就下车，他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赶紧把指示灯一抬，似乎想要溜走。
南希偏不让他如愿，一拉前座车门，直接跨入副驾。满脸明朗笑容，冲尹华平弯起眼。
她的快乐来自于捉弄他人，毛泰久越来越精明，她没法下手，如今遇到只小可爱，怎么能随便放过？
“我是盘石教会武南希。”南希扬起笑容，双手递过名片。
尹华平礼貌而不是尴尬地微笑点头，就是不接，也不回赠自己的名片。
从南希的角度能很清晰地看到，对方后槽牙咬紧，脸部肌肉都紧绷着。
“不知道我的名字，对我的态度是抗拒而不是嫌弃……”南希故意长长一叹，“尹司机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听到邻座司机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南希笑得更加得意，伸手拨动八卦镜，歪着头照了照。
八卦镜内夹着一张老照片，是司机和一个老人的合影。撇开合影，镜中的她依旧是系统失败的捏脸，虽然美貌动人，艳冠四方，但以南希的审美来说，顶多打个十分。
不高兴地甩开镜子，南希又转身抽出神将杆，敲着自己发酸的颈椎，一双猫眼慵懒地斜睨尹华平。
尹华平显然也注意到了她的行为，脸上的惊疑略微退去了些。
紧紧贴着车门的身体也回归正轨，不再对南希避之如蛇蝎。
南希又把名片往前递了递：
“我已经证明自己不是邪祟了，能不能告诉我，你在害怕我什么？”
尹华平神色复杂地看了南希一眼，最终还是接过名片，随手扔进储物格。
迟疑片刻，他像是认命一般，放松身体靠上椅背：“我有阴阳眼，能看到你的躯壳和灵魂不匹配。”
“哇哦。”
南希惊诧地抬了抬眉。除了自己之外，她还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里接触到超自然能力。
又仔细打量一番尹华平，她决定为盘石教会招揽这个人才。
当然，当同事是不可能的，毛泰久那么没有安全感，还小心眼，搞不好就要拎着小锤锤上岗清洁工了。
“信得什么教？”南希进行挖角前的试探。
却不想，尹华平摇摇头：“我不信教，车上的这些……”他指指八卦镜等物，“是我亲戚送给我驱邪的。”
他眼中划过一丝悲愤。
不知为何，那些平时全部压抑在心底的事情，此时遇到这个灵魂与躯壳不匹配的古怪女人时，却有了倾诉的欲.望。
尹华平隐隐有一种直觉：她是能理解自己的。
“我也曾信过不少教，弗教，天王教，还有我们南韩本土的教会，南韩东方教——就是信奉金帝释神明的那个教会，你知道的吧？”
南希含糊“嗯”了一声。
对于和盘石没有交集的其他教派，南希大多没什么印象，不过金帝释这个名字她倒是有点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