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那道匹练狠狠的捆缚在身上,且拖着宋千劫一点点回到破瓦房前,他才终于意识到。
寻常武夫和练气士之间,是有着很大的差距的。
至少宋千劫现在的境遇是这样的。
但凡宋千劫身上有个一二境的力量,也不会在徐攸榕手下输的这么狼狈。
到底是技不如人……宋千劫只能认栽。
谁叫他运气不好,不能修行呢?
徐攸榕走上前来,在宋千劫面前缓缓蹲下,“还跑么?”
宋千劫呼了口气,“你捆着我,我还怎么跑?”
徐攸榕略显得意,凑近了瞧着眼前这个肤色暗沉,衣服上打着补丁的少年。
初见是昨夜,那时候宋千劫站在门前自怨自艾,听得她一阵火大,根本没心思仔细去看他。
再加上后面宋千劫开出的天价房费,就更叫人心生鄙夷了。
如今冷静下来,仔细看他,相貌似乎也不错。
不是那种初见就觉着如何俊美如何脱尘的长相,但长久看来,却也很有气质。
一种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气质。
同以前徐攸榕见过的那些富家子弟全然不同。
“你拳脚功夫不错。”
眼前的徐攸榕忽然开口,反叫宋千劫感到意外。
在宋千劫看来,这并非赞赏,倒是更像挖苦。
“你赢了怎么说都是,不过你放了我,有你好看的!除非你就这么把我掳回徐家。”
三叔那边是说通了不假,不过要不要离开浅滩镇,还要看他宋千劫的决定。
就这么个蛮横丫头,跟她一路,宋千劫心里是一千个不情愿。
最最重要的是,经过今天的这次交手,宋千劫意识到,他根本不是这丫头的对手。
那接下来的路上,他岂不是更加难捱?
脑补出一段富家小姐欺负穷苦下人的一幕,宋千劫猛地摇了摇头。
好在先前的那句话,也是正中了徐攸榕的弱点,徐攸榕的态度这才有所好转。
“之前我们不是说好了?你跟我去一趟徐家,帮徐家解围,然后我答应祁八爷的要求……”
少女温言细语,全然不见之前的骄纵,这倒是给了宋千劫开口的机会。
“祁叔怎么安排,那是祁叔的事情,最后要不要离开浅滩镇,还要看我愿不愿意,要是我不愿意,就是你五花大绑,也别想叫我出了浅滩镇!快点把我放开!”
徐攸榕听见这话,手指搭在脸蛋上沉思。
“那要是这样,我就更不能放你了……现在把你掳走,我们徐家还有一线生机,万一我现在放了你,你反悔了,我怎么办?”
少女清奇的脑回路,实在是叫宋千劫有些无语。
婚姻大事,她这么随便就答应了?徐家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乱子?
还有祁叔那边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宋千劫也没机会去多问。
万一离开浅滩镇,几个叔叔都帮不上忙,他不就交待在外面了?
在浅滩镇留着,还有两年活头,要是徐家那边也遭了什么大劫,他可就一天活头都没有了!
距离死亡越近,人就越是惜命,虽说此前宋千劫对此并不是很在乎,但当年的事情还没有眉目,他好像忽然又不是那么想死了。
“你先把我放开,我们再慢慢商量,你叫我过去帮忙,总该告诉我,你们徐家发生了什么吧?之前追杀你们的剑客又是什么人?”
大丈夫能屈能伸,现在他是徐攸榕的手下败将,还是稍微认个怂的好。
最起码也要将徐家的事情套出来才好。
“放开你?想也别想!你想问什么就在这问,我挑些好说的告诉你。”
宋千劫纠结再三,最终选了个不太重要的事情开口,“祁叔叫你给我当媳妇,你就答应了,这是为什么?以你的性子,应该不是很愿意跟我这种人在一起吧?”
“不是很愿意?我是根本就不想好吧?”
应该是确定宋千劫挣不脱那道束缚,徐攸榕坐在门槛之上,双手托着下巴嘀咕,“不过也没办法啊,你想,外面那个剑客追的紧,老钟叔他又不是对手……只有抱上浅滩镇这根大腿,才能救得了我们徐家,我要是不答应,出了镇子就要被人拐回去,也没有别的选择,不是么?”
这时候宋千劫才想起来,此刻的浅滩镇外,还有对徐攸榕虎视眈眈的剑客。
那这么说来,就是他跟徐攸榕出去,也要碰见那个剑客……
连那个老钟都不是对手,那宋千劫就更不可能会是对手了,这也是个难办的差事啊!
“所以说,你是没办法,才答应了祁叔的要求?”
徐攸榕果断点头。
宋千劫有些失落,撇着嘴道:“那你就不想想,我会不会答应?你这么捆着我,我还帮你?哪有这样的道理?我看起来像个乐善好施的大善人?”
徐攸榕摇头,恶狠狠道:“不像,不像极了,你像个大奸商,大混蛋,别的能耐不大,趁人之危的手段倒是不少!”
被人这样评价,宋千劫当然也是一脸的不情愿,“是你们有求于我,我才勉为其难的叫你们住下,价格已经是很公道了!昨天在外面睡了一晚,现在我都觉得浑身酸痛。”
“那是你活该!你要赚这个钱,就该受这个罪!”
宋千劫牙关紧咬,奈何身上的束缚实在是太厉害,浑身肌肉紧绷,头上青筋显露,也没能挣开束缚。
实在是没了办法,宋千劫也只好破罐子破摔,“算了算了,说不过你,我不跟你说了还不行?”
徐攸榕仍旧坐在门槛,就这么盯着宋千劫,好像多看几眼,眼前这个臭小子就会顺眼许多。
“那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宋千劫眼珠一转,身形往前凑着,“我要是跟你走,你能不能先把我放了?”
少女摇头,“当然不能!放了你就跑了!”
“那你还问这个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