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故此,徽宗朝的内侍大多有学问傍身,身带职遣的,学问亦愈发精深。
陈寅亦然。
学问愈是精深之人,愈能看出此曲之不凡。
赵士?与赵不凡走后,陈寅走到赵不尤面前,规规矩矩行了一礼:“能为小使臣裁纸磨墨,写出这曲《摸鱼儿》,陈寅三生有幸。”
“递出去。”赵不尤吐了口气,悄声吩咐,“我要今晚这里的事,完完整整的这曲词,天亮之前,传遍整个汴梁城。”
“当然。”他低头看看脚下赵构,补充道,“至于我殴打他,就不要提了。”
来不及细想,陈寅只是低头应道:“定不辱命。”
赵不尤又道:“做完事,你就不要再回来了。”
陈寅猛地一惊:“小使臣……公子!”他却连家仆的称呼亦喊了出来。
赵不尤并未解释,只是挥手:“时辰不早了,照做吧。”
片刻迟疑后,陈寅再次咬牙行礼,道:“定不辱命!”
……
既然已至赵不尤身侧,能够同生共死,李师师的心中便一片宁静。加之得了一曲赵不尤手写的绝妙好词,李师师则再无挂碍,一心一意琢磨这曲词的唱法,其中蕴意……偶尔不知会想到什么,嘴角微翘,显然是觉甜蜜。
楼上顿时重归清净,赵不尤望了李师师会儿,哑然失笑,随后揉了揉眉心,低头看看脚下装死的赵构,提刀向椅子走去。临走前,他说了句:“渴的话,去喝口水吧。”
“啊?”
仰躺的赵构不知哪来的力气迸发,浑身的疼痛亦不知哪儿去了。他一骨碌爬在地上,使劲抬头盯住赵不尤的背影不放:“哥,你说甚么?”
“没听到算了。”
“听到了!小弟听到了!”
酷暑中几日干涸,赵构的嗓音直如裂帛一般,如今他高兴地喊叫,尤为刺耳,惊动了那边沉浸于词曲的李师师,一眼之后她又转头不看这边。赵不尤不满地回头瞪了赵构一眼,赵构便将无数个“谢”字吞咽回去,面色狂喜,连滚带爬冲向茶水那边。随后抄起银壶将白水往嗓子里倒。
咕咚——咕咚——咕咚——
赵不尤暗叫一声佩服,想不明白三天多水米未进、片刻不得阖眼的赵构,怎么会还是如此精神。
以他浅薄的历史知识,压根不知赵构天赋异禀,有神力,是个能亲手射杀、斩杀作乱侍卫的“神勇”帝王。
将整整一壶水灌到肚子里,赵构不顾满脸满身水渍,几步走到赵不尤面前,不住低声道谢,闭目想事的赵不尤不理会他,他也并不在意,抹了抹嘴,自顾自“嘿嘿”傻乐。
……
太府寺榷货务。陈寅向赵士起三人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今晚康王府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