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过去的那些事,方义成真的无法忘记。幸福与贫穷截然相反,不同的人总有不同的道路,有些路走着走着便出现了荆棘。很多年之后方义成再次回想起余瑶的时候,总忘不了那天晚上她温软如玉的身子。
他们并没有发生什么,只是在那个夜晚之间谈了他们最真心实意的话,方义成的拒绝并没有取得余瑶的谅解,在多次求爱无果之后余瑶向他解释了周晓雪已经移情别恋,尽管方义成有这方面的感觉可是他并不相信。
很多时候人很难相信自己不愿意相信的事情,比如现在。余瑶最难过的并不是方义成的拒绝,而是他的痴心得不到回报。周晓雪是女孩,她也是,只是她比周晓雪年纪稍微大一些,但是她看得长远。女人心里的马奇诺防线在男人的甜言蜜语之下承受不了太久的攻击,很快便会沦陷,除非心若磐石。
然而贤若磐石的女人总会经受过很多伤害,余瑶经历得要比周晓雪多得多。她生气依然没有得到方义成的理解,可是方义成却将她拥在了怀里。有些男人会用甜言蜜语来哄骗女人,将女人哄骗得团团转,有些男人会用金钱来收买女人,女人会彻底沦陷,有些男人则是用一个无言且真诚的拥抱,这是有差别的,因为有的女人并不识货,可余瑶最防不住的便是方义成的胸膛。
“我懂她,我理解她,就像你理解我一样。”
方义成的解释显得很苍白,没有太多的修饰和甜言蜜语,有的只是最简短的告白。余瑶认为方义成疯就疯在这里,弱也弱在这里。
当余瑶回去休息的时候方义成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发呆,烟灰缸里的烟头已经塞不下了,可是方义成还是一根接着一根的吸。他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发现当自己富裕起来的时候,却又丢失了很多东西。他找不到这些丢失的重要物件,更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找什么。
直到方礼安来的时候,他才稍微收拾一下自己凌乱的办公室,为父亲倒了一杯水。
“再过一个月就是你妈祭日,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也不知道你妈在那边过得怎么样,前段时间还托梦给我,说想我们哩,问你有没有结婚生孩子,孩子取什么名,是男孩还是女孩,她说男孩女孩都一样,都是我们方家的后代,她还问我儿媳妇娘家离我们家远不远……”
“爸……”
父子两人相对无言,方礼安拿出烟来给儿子递过去一支。这好像是方礼安第一次给儿子递烟。其实方礼安也不知道如何判断出来儿子心情不好,他总是会看见儿子一个人沉默不语。自从方义成辍学之后就没有真正的开心过,生活带来的巨大压力让他学会了沉默,也学会了思考。
方礼安也是过来人,这些他都懂。
方义成站起身来接过父亲的烟,淡淡的问道:“爸,你说我们值得吗?”
“唐铁牛家的小闺女真可爱,我都想抱一抱,可是我衣服脏,怕弄哭了孩子。今天满仓还找我喝酒来着,说日子过得好了,两家人更要多来往,即便是日子不好,也要常联系。万能说准备给你申请预备党员,你只要写一份申请书就可以了,以你的水平应该没有问题……你看看村子里现在几乎家家都是小楼房,站在河堤上往下看,房子都是白色的,真漂亮。”
“爸,你这些有什么用呢?”
“爸就是和你说一说,现在我们父子两人就是交交心。爸在家里给你包了饺子,你要是饿了的话就回去吃一点,对了,你的那些书可别让老鼠咬了,我买了樟脑丸,你放进去会好一点,爸知道书是你的命,比啥都重要。”
方义成不说话了,方礼安还在说。
“如果累了,就歇一歇,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日子还长着哩,有些事不需要搞得太明白,你桌子有本书我看了几页,里面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又有一句叫……难得糊涂。”
“爸,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要不,咱爷俩喝点?”
方礼安回到家里弄了些花生米,把剩饭剩菜带了些过来,一股脑的全都摆在了桌子上,另外带了四瓶汤沟酒。他知道方义成能喝,而且喝不醉,所以多带了一些过来。
办公室里的灯还亮着,大楼那边的女生们都很好奇,方厂长那么晚了在做什么,她们又不好意思过来,便去找余瑶,余瑶也不知道方义成到底要做什么,聊着聊着,也就熟悉了,才知道这些女孩都是方义成找来的,出钱出力,让他们学英语,现在最高工资能拿到四千多,这可是连余瑶都惊叹的数字。
余瑶并没有来方义成的办公室查看,而是躺在了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方义成吃不下,但是酒可以喝得下。他不知道父亲到底想要说什么,所以就和父亲喝酒,一杯接着一杯,喝来喝去,也不知道喝了多少,看看时间已经是深夜十点。
“家中有酒天天喝,久而久之,就喝不出味来了,时间一长,就喜欢换个环境,换个心情再喝,却又喝出了新的滋味。所以男人喜欢在外面喝酒,喝最烈的酒,说最中的话,朋友多了,也就有了几个知心的,然而真正知心的还是家人。”
方义成点了点头,他似乎明白父亲到底要说什么,可是他不愿意接父亲的话。有些事能对父亲说,有些事则不能。深夜醉无过,唯有天自醒。方义成还清醒着,这种感觉非常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