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也帮他们一起瞒着我。”我一脸委屈,“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又是为了我出头而住的院,于情于理,我都最应该是去照顾她的人。可是她最艰难的日子……我都没有在她身边。”
“最艰难的日子她在特护病房,旁人想进也进不去。”
“?你这是在安慰我吗哥?!”
“这毕竟是贺涵的个人意愿。在她那边,于情,你刚刚经受过接二连三的不小的打击,她不想给你再添堵;于理,她确实是为你受的伤,但这归根结底是她和对方的矛盾,就算上到法庭,也牵涉不到你。”沈慕容冷静地分析着。
我不知道应该反驳些什么。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我语气有些无力,“可是……可是你也知道这件事了啊,但你也选择把我蒙在鼓里,若无其事地正常生活着。我居然还觉得我的生活最近真是一帆风顺啊……”
“我其实也暗示过你……当然很快我就后悔了,只庆幸你没有发现。”他抿了一口茶,眉目间柔软下来,“有一点我得承认,瞒着你这件事儿,即使不是贺涵的意思,我也可能会这么做。”
我突然想起自己那些天莫名其妙的心慌。
“为什么?”
“因为,我也有自己的私心。”沈慕容看着我,“于理,直白一些说,你一个人的力量其实帮不了太多忙,你并不能帮她解决什么实际问题。她受了伤,需要陪护,需要好的医疗条件,同时她陷入纠纷,需要律师,需要强而有力的公关团队——这些东西,我都已经给她了。”
我知道沈慕容已经在很委婉地劝告我了。倘若换做别人,他可能已经直接告诉对方,“你什么也没有,什么都给不了,去了也没用。”
“果然,真理往往……不留情面。”我自嘲地笑了笑。
“不,我的私心,主要还是在于情上。”沈慕容伸过手,摸了摸我的头。
我抬头看着他。
“于情,我和贺涵的理由一样。不想让你因此自责,不想让你的生活刚好一些就又被打翻在地。”他温柔地看着我,“这才是我们最在意的事情。一个刚从ICU出来的病人,不能立刻让她去跑个马拉松,她还需要转进普通病房,假以时日,慢慢调养,等到她完全恢复过来,才有力气做更多的事。在此之前,需要她出面的事情,就先由我们来替她。”
我又陷入了那股复杂情绪里。
沈慕容的话听着一点问题都没有,他温柔又生动。我自然是十分感激他的,我感激他为贺涵出面,感激他为我发声,感激他做的一切;但我就是没法完全认同他的想法,我没法接受他们一块儿瞒着我。
并不是说,我觉得自己受到了排挤,或者遭受了背叛,这些都是青春期小女孩耿耿于怀的事情;这种感觉很不好形容,或许换个别的同龄女性,她压根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可能还会觉得我矫情。
但艾迪是一定可以理解的。
某种程度上,我们正在经历一样的事情。
怎么说呢,你的爱人或你的朋友,为了不让你受到伤害,或者为了杜绝你经受伤害的可能性,便将你隔离在一个罩子里,罩子里面歌舞升平,在你浑然不知的情况下,他们已经去帮你处理掉了一切麻烦。就像《美丽人生》里的父亲,为了不让儿子恐慌,硬是把惨无人道的集中营讲成了一个娱乐竞赛。
我非常尊重那位父亲,这部电影也赚了我许多眼泪。我觉得他的做法完全没有什么问题。
但现在不是生死攸关的特殊时期。
我们也不是那个5岁的小男孩。喜欢孤枕安眠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孤枕安眠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