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的分手提的很突然。
说突然,其实也不尽然;在提分手之前的几天,他就心事重重,郁郁寡欢,连话都少了很多。但我以为他只是工作不顺,在此之前也确实出现过这种情况——他总觉得回家跟我抱怨他的工作是在跟我倾泻情绪垃圾,他不想让我做一个垃圾桶,虽然我极力表示过没关系,我完全可以跟他一起吐槽他的奇葩同事和客户,但他还是觉得,不如两个人一起看看恐怖电影或者打打丧尸游戏来排遣压力——于是我在那两天尝试安慰无果之后,也一如既往地开始邀请他打游戏,专门做了许多他喜欢的菜。他的心情看起来确实好了一点,我以为,这次也跟以往一样,慢慢就好起来了。
我是在晚上工作的。就算是之后写作渐入正轨,我依旧觉得晚上的安静和人类生物钟所带来的深夜敏感度提升更有利于发挥。一般来说,我的一天在下午三点的时候开始,醒来洗漱一下,浏览当天的新闻和八卦,读读杂志,看看视频,然后就开始准备晚饭。小马在六点左右到家,洗洗手就过来盛饭。吃完之后我们一起收拾饭桌,一起洗碗,然后一起看个电影,打个游戏,追个剧;九点半之后我来到客厅开始工作,他可能会在旁边陪着我自个儿玩一会儿,也可能回床上酝酿睡意,总之十二点前他就睡了,而我会一直工作到四点半——中间的时间包括放空发呆痛恨自己为什么要选这一行和为书里的故事傻笑和流泪,我当然不是一直在码字,我如果能每天拿出七个小时来专心写东西的话我早就成为文学大拿了,一个小时两千字七个小时就是一万四啊!每天保持这速度还不掺水的话我可能是直接把自己的大脑放在榨汁机里往外榨字吧?详情参见我在艾迪的陪伴下一个月出一本书的情形,那还只是一个月,我觉得我的寿命已经得少个三年五载了——四点半之后我草草冲个澡,把自己扔上床,戴上眼罩就进入梦乡。小马可能会迷迷糊糊地翻过身来拍拍我以表晚安——或者早安。然后我一觉睡到下午三点——我知道我睡了十个多小时,写作方面不敢确定,在睡眠上,我可能确实天赋异禀。
总之这是一般情况。当然还有不一般的情况,比如白天我和小马计划着出行,或者通宵去看夜场电影,再或者——他在晚饭时间突然开了一瓶红酒。
“哇哦——”我拖着长音,绞尽脑汁地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放弃,“你一般是不喝酒的对吧——要不提示我一下,今天是什么日子?”
“不是什么特殊节日。”他轻轻笑了笑,“这酒据说烈得很,但喝着却酸甜柔和,像果酒一样;常有男人用这种酒哄骗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但应该没哪个男人会在喝酒之前跟小姑娘介绍一下,说注意了,这酒喝下去,你就只能乖乖听我的。”我端过来闻了闻,“嚯,闻着是挺香——是我喜欢的那种香。”
“我也觉得你会喜欢。”
“但能把我灌醉的酒还是不多啊小兄弟。”我嘻嘻笑道,又小抿了一口,“也确实挺甜的,似乎没多少度数……我还是怀疑酒吧里那些一杯倒的酒,大概率是被下了药——说起来你没下药吧?酒局常识,头孢和酒精结合起来是会死人的。”
“没有,光这酒就够把你灌醉了。”他举起杯,胸有成竹地笑道,“打赌吗?”
“赌什么?”我果然来了劲。
“赌一满杯酒能不能让你睡过去。”他晃了晃杯子,“输了的负责下一次大扫除。”
我再次看了看酒瓶里澄清又柔和的液体,怎么看都觉得它人畜无害;再加上这个赌注着实是太诱人。
“空调也要清理一遍。”我举起杯子加码。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