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冷笑道:“我看你刚才跳的舞,可一点不像是个病人。你在宫里呆得好好的,苦闷什么?是苦闷每天必须给本宫请安吗?”
“妾不敢!妾只是风寒未愈,心里有些抑郁,所以才跳舞遣兴,希望能早一点痊愈,好去给您老人家请安。”
太后怒意不减:“你自个儿瞧瞧你这身打扮,又不是过年过节,后宫哪个娘娘像你这么招摇?不知节制!”
瞿婉儿强忍泪水,道:“妾知错,妾这就回宫换了。”
“哼。你倒说说,刚才你跳的舞是什么舞”
“这舞……这舞叫做‘倚芳娇’。”
“倚芳娇?倚芳娇?”太后喃喃自语,蓦地像是想起什么,面色铁青,“这舞是谁教你的?”
瞿婉儿战战兢兢道:“是妾自个儿偷偷编排,没有人教。”
太后怒喝:“大胆!你可知罪?”
瞿婉儿花容失色,急忙磕了几个头:“妾不知所犯何罪,请太后示下。”
“呸,果然是山里来的丫头。这支‘倚芳娇’本是前朝后宫淫曲,那项国皇帝就是因为此舞丢了江山!你居然将这样的混账东西给学会了?”
什么?!瞿婉儿两眼一黑几欲晕倒。抬望太后的盛怒面庞,似乎瞥见了淑明宫中的阑珊舞影,一颗心登时直坠,冷汗涔涔而下:“妾,妾着实不知。此事妾不敢隐瞒。是妾一时糊涂,收买了闵婕妤身边的宫女瑶芝,从她那里学的。而她便是见闵婕妤日夜在宫里苦练……”
瞿婉儿越说越明白,心头也就越恨。她只道自己年初借着元宵聚会,亲自出马,见机偷偷用自己的翡翠葡萄坠买通了瑶芝,闵婕妤便一举一动尽在掌握。为了保密,此事就连自己的贴身丫鬟也没透露。怎料这一番苦心所学所练、欲以求宠的东西,竟然是个祸根?此际羞悔交加,当着太后的面,也不敢再隐瞒,便将自己的盘算一五一十道来。涕泗横流地自我检讨,只求能洗脱这淫舞之罪。
太后听罢仍是不信,一脸寒霜揪了瞿婉儿回寿慈宫,说道:“照你的意思,倒是闵婕妤行为不端了。好,传闵婕妤和宫女瑶芝。”
闵婕妤闵月莲,人如其名,进得寿慈宫,一身素雅衣裳,容妆清丽,就如月下一枝亭亭玉立、默默送香的白莲。听完瞿婉儿的指认,面不改色,淡淡说道:“回太后的话,妾从未听说过什么‘倚芳娇’,也没在宫里私练舞蹈。妾向来不擅歌舞,怎会扬短避长,惹人笑话?不知瞿美人这般说辞,究竟是何居心。”瑶芝也在一旁直呼冤枉,赌咒自己毫不知情,和瞿美人绝无私下来往。什么翡翠葡萄坠,更是不知所云。太后便又传人去淑明宫搜宫,里里外外搜了半天也没见到个坠子。瞿婉儿方醒悟自己是中了道,百口莫辩,恨不得将瑶芝抓来捣烂了碾碎了,但现在声嘶力竭的哭诉又有何用?
太后双眉紧皱,当下授意皇后孔月莹,召集后宫嫔妃女官逐一审问,却无人知晓这“倚芳娇”的源头。逼问瞿婉儿,她仍将矛头指向闵婕妤。可闵婕妤本为大家闺秀,是名儒闵顾言之女,进宫后以才德著称,众人皆知其平素知书达理,行止有度,断难跟什么淫舞艳曲联系在一起。而瑶芝入宫前便是闵婕妤的贴身丫鬟,一向忠心耿耿。要说卖主求荣,没个证据也无从定罪。这一主一仆一个岿然不动,一个信誓旦旦,哪有瞿婉儿辩解的份儿?加上翠环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宫中诸人都倾向于相信是瞿婉儿入宫前不知从哪里学了些淫俗之道,进宫后便凭此专宠,又想借机诬陷闵婕妤。一个个的,都免不了悄然忿恨一番。
太后一甩长袖,冷冷道:“美人瞿婉儿,私学前朝淫舞,还不肯交代缘由,必须加以重罚,以正宫纪。来人,给我打二十大板。”喜欢玉宇遥尘(第一卷最新修订)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玉宇遥尘(第一卷最新修订)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