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行道,“高叔叔,你的武功究竟有多高?”
高寒士走过来摸摸纪行的脑袋,笑道,“我的那位朋友说,很低。”
高寒士看了看天,“起风了。乌云就在天边,很快会飘过来,看来明天要下雨了。”
微凉的风果然吹到纪行脸上,纪行道,“高叔叔,我去休息了。”
高寒士点点头,“我就在院子里。”
纪行回了他住的小偏房,上楼时,他听到很轻的一声叹息。高寒士的武功究竟有多高,他是一点底都摸不到。他如今已经到了二品武夫的境界,这已经是他如今能达到的极限。
可就算他到了二品的境界,依然不是一个成年人的对手。缺少强有力的体魄,空有内力是没用的。因为他即便将自己全身内劲尽数打了出来,也必然会被反冲力伤到自己。
他虽然对外宣称已经七岁,其实不过四岁半而已。一个四岁的孩童,能跳出三尺高已经让人惊讶。如此弱小的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
高寒士与季夏,他不知道这二人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几年前在这二人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就目前他所知道的,恐怕与齐国皇室有关。联系到高寒士被贬,高瓶儿母亲之死,季夏远走江湖,三百甲士围杀,纪行将他们的纠葛在脑海中勾勒出来了个大概。
而这一切都因为季夏的实力暂时搁置下来。
风越来越凉了,纪行躺在床上,渐入梦乡。
“纪行。”
纪行惊醒,“谁?”
他跑出房门,看到一个人的身影出了房间,于是他一路跟过去。直到一处旷野,那人才停下来。
纪行问,“你是?”
那人转过身,“你已经忘了吗?”
纪行张大嘴巴,一脸的惊讶,“何先生?”
何名椿道,“记不记得你怎么成了今天这般田地的?”
纪行脑子里翻江倒海,就是想不起来,“何先生,我记得你!”
何名椿道,“不记得也没关系了。但是你不要忘记,今天你有的,是你放弃了一切才得到的。我虽然早知你变成孩童,神智定然不如你当初,换言之,你会忘记许多。但这未必不是一场修行啊。你还叫纪行,这就很好。”
纪行追过去,“何先生,我应该做什么?”
何名椿道,“什么都不要做,什么都不要做。”
纪行急道,“我曾经是谁,我做过什么?我如今身在何处?何先生,给条明路吧!”
何名椿叹道,“你仍然记得这些,但是没关系,再过几年你会忘得越来越多。世间有几人能始终记得三四岁的故事?到那时候你就不痛苦了。”
说着何名椿的身体就变得越来越淡。纪行大喊,“我不想忘记!”
何名椿留下了最后一句话,“这一切不顺利......”
纪行冲过去抓何名椿,他隐隐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离自己远去,而自己永远失去了有些事的参与资格。所以他不顾一切想要抓住这个机会,最后还是什么都抓不住。
“哥哥!哥哥!”
纪行一把抓住,睁开眼,一个清秀小姑娘的脸映入眼帘。他满头大汗,脸色惨白,惊恐地看着高瓶儿,“啊,瓶儿。”
高瓶儿两眼写满恐惧,“你好吓人!”
纪行擦了擦汗,慢慢恢复神智,“我没事。”
说罢他便跳下床穿鞋袜,“你怎么来了。”
高瓶儿道,“爹爹让我来叫你。”
纪行长舒一口气,“对,高叔叔说给我做木刀。”
高瓶儿已经跑出去,笑喊道,“快点来吧!”
纪行到了院子里时,看到满地的木屑,原来木刀已经做好了,“谢谢高叔叔。”
高寒士把木刀交给纪行,“怎么今天睡到这么晚?”
高瓶儿笑道,“他做噩梦了!”
纪行则尴尬笑笑,“实在不该。”
高寒士一共做了两刀两剑,刀有二尺来长,剑有三尺。刀是纪行的,剑是高瓶儿的。高瓶儿正挥舞着剑,满脸“凶神恶煞”。
纪行看着那刀,突然灵光一闪,“高叔叔,这刀太弯了,能改直吗?”
高寒士愣了愣,“要是改直,这刀可就窄上不少。”
纪行笑道,“窄就窄吧,反正我力气小,重量轻点倒是好拿。”
高寒士便笑道,“那便如此。”
说罢他拿起柴刀,划拉几下,木刀便成了直刀。而后他再用推子给木刀抛光,免得刀上细屑扎到人。如此待人温和,又考虑得这么细腻的人,纪行的确是头一次见。
纪行拿起直刀,脸上泛起笑,“好刀。”
高寒士道,“你会用吗?”
纪行摇摇头,“不会。”
高寒士道,“刀主凶杀,剑持礼数。向来为恶为霸者多持刀,江湖游侠多使剑。瓶儿喜欢剑,所以我不反对。”
纪行道,“高叔叔说得没错,极少有马匪能使一套漂亮剑术的。”
却不料高瓶儿大喊一声,“看剑!”
纪行横刀格挡,将她手中剑挑飞。没想到高瓶儿整个人扑过来,将纪行按在地上,“马匪!今天本女侠就要你好看!”
高寒士摇头笑笑,“瓶儿,你和哥哥在家里,爹爹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