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么结束谈话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站在小沙发上借用温時雨按下裴砚淮号码时被人搂着腰带到地面上,随后背贴到温热的胸膛,下巴被钳偏一点,耳朵边传来几句遥远的话,低低磁磁,挠的她耳尖滚烫,身体燥热,而后被他抱着下楼,下头人来人往,灯光亮的刺眼,那一刻全身都轻飘飘的,箍紧他的脖子,眯着眼仔细分辨,才得出他是裴砚淮这一结果。
然后警惕心彻底消除,轻轻的跟他说着连自己都听不懂的话,到外面时非要去看日出,裴砚淮被她闹的没办法,坐海边的座椅上,抱着她,哄她回家哄了大半天,她不愿意,轴的很,过一会儿,人被他放下,鞋子踩在细软的沙滩上,漫无目的的向前走,偶尔回头,总能瞅见插着兜,慢悠悠跟在后面的裴砚淮。
他一副“爷真是服了你”的无奈样,可偏偏她做什么都行,并且非常乐意陪。
之后逛累了,接过裴砚淮递来的几支燃着火的仙女棒,握在手里摇摇晃晃,前部映射出来的火花惹人开心,导致被他吮吻着脖子都没拒绝,大脑起起伏伏,玩够了就跟他回家,那时裴砚淮比她还疯,把一个醉到站不稳的她抵在门上占便宜,娴熟的不得了。
五分钟左右,浴室里花洒“咔吱”一声开,水滴投向大理石砖。
衣服一件件的落,文胸扣子和发夹被他解开,接而以黑发披肩的方式与他接吻,温水洒到颈肩的皮肤,后腰抵在开关处,仰着头,直到背部与光滑的墙壁摩擦一记,才蹙起眉头,额头顺势碰到他下巴,抓紧他的手臂,嗓音不稳的问他在干嘛,话音落的第二秒,唇被堵的结结实实。
在水雾缭绕的浴室,第一次就是这样开始的。
第二次是在床上,耳边持续环绕着他低哑的嗓音,听不清,临近界点的那秒被他捞起来热吻,她又有了一种熟悉到死的感觉。
……
而一夜疯狂导致的后果就是第二天吃早饭时心不在焉,明明困到爆炸还要强撑着身体去看日出。
裴砚淮状态跟她完全相反,飘了一夜竟然还能神清气爽的去厨房煮咖啡,末了他坐到椅子上,手覆着她膝盖,一边揉,一边问:“昨晚上的事儿记得多少?”
傻狗,果然失忆了就不记得她喝酒会忘事的尿性。
姜瑜抬眼,对面挨了一圈子笑嘻嘻的损友,好像抓住了她的把柄似的,表情各有千秋,藏着一肚子坏水,莫雅捣腾了碗粥喝都不喝,眼睛直溜溜的盯着她看,其他三位男士可谓把“挤眉弄眼”表达到极致,坐那儿安静的吃饭都让人渗的慌。
岑意则格外友善,不急不忙的吃着三明治,从两人碰面到现在,看她的次数明显增多。
过完他们的情况,这才偏头望向裴砚淮。
三秒的安静。
她稍显迟钝的样子仿佛笃定了他心里早就存在的猜想,裴砚淮点一点头,丝毫不意外说:“我就知道。”
“喝酒误人啊。”
岑意喝一口温牛奶,不着痕迹的接话,腔调拖拉拉,尾音飘着,姜瑜放勺子,脑袋涨疼的没法分辨这话到底隐含多少深意,只靠着椅背,问:“你怎么知道我喝酒了?”
岑意气音讽笑一记。
“不止她知道,我们也知道。”莫雅意味深长说,憋着笑,“宝贝,你真不记得昨晚上的事了?”
姜瑜不答话,从一排人的脸上看出了“你昨晚当真是不太一样”的揶揄,她隐约记起点事,可是太模糊,全部都是以衔接不上的碎片模式出现在脑海,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于是讲:“那你说说我昨晚干嘛了。”
“说来话长。”邵旭晨奸笑。
“那你长话短说。”回他。
邵旭晨清清嗓子,征询问:“你想知道?”
“别废话。”
她这么一说就邵旭晨就懂了,眼神往裴砚淮身上瞅,他正动筷子夹菜,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于是朝岑意斜了斜额:“我记得你不是拍了视频?给这位失忆患者看看?”
视频。
捕捉到关键字,姜瑜不可避免的猜测这视频是否跟醉酒出糗有关,她眼神立马射过去:“什么意思?你拍我视频了?”
“拍了。”岑意直截了当答,答完,她最后一口三明治也吃完,反问:“你想看?”
姜瑜直一点腰:“不然?”
岑意下巴朝中间的早餐盘里一指:“剥个鸡蛋再说。”
“手指麻得很,你要不嫌弃鸡蛋只剩蛋黄我就剥。”
“我这人就喜欢吃纯蛋黄。”
姜瑜哼笑一声。
看出来了,就是故意刁难她做事呢,但怎么可能愿意,当即就问裴砚淮:“她拍我视频的时候你在不在场?”
裴砚淮嘴里吃着小笼,闻言,他落筷子轻点了两下碗边,心虚的不要太明显,她推他一记肩膀:“你在场还让她拍我?”
“没拍到什么。”他慢条斯理回,腮帮子上下动作,“视频一共就十多秒。”
说的云淡风轻,反正姜瑜不爽:“十多秒还短?”转而问始作俑者:“你到底拍我什么了?”
“你猜猜咯。”岑意乜她一眼,而后抽出纸巾擦手,“猜猜你喝醉酒一般情况下会干什么。”
“我倒是想猜猜你是不是缺少摄影素材才找上的我。”
“你可千万别这么想,”岑意拿手机调视频,“我缺素材也不会找你。”
讲完,她推开挡道的早餐把手机滑过去,姜瑜接过,点击播放键的同时除裴砚淮外众人捂嘴掩盖澎湃的心情。
三秒后——
搁一楼阳台处椅子上站的她跃于眼前,头顶的灯只开了一盏,暖色的光揉杂着细小的浮尘飘飘荡荡,镜头不稳,导致她站的也不稳。
莫雅在她旁边站,扶着她的手臂,问她干嘛呢。
她声音轻飘,咕哝着:“……看日出。”
莫雅被她说笑:“这儿哪有日出?”
“…哪里都有。”
两人针对这个话题拉扯几秒,莫雅败下阵来,不吭声了,一个劲儿的说她好可爱,其他人在一边站着,身体没有全部进镜头,但是肩膀在轻颤,乐的不轻。
晚上天色黑,偶有星辰闪烁,镜头慢慢推进,她的脸出现,虽然仅有两秒多,但那种强烈到不行的傻气都快要透出屏幕了,然后听见岑意极具调侃的笑,之后又被裴砚淮给拦腰抱走。
最后的画面是她埋在他脖子里,讲着“干什么啊,日出还没看到呢”的话。
腔调软的不行。
……
……
十四秒的视频结束。
姜瑜抵着额头,没做评判,手指摩挲着机身侧面,眼睛锁在裴砚淮身上,他用“你现在知道我昨晚有多爽了吧”的气势注视她,她心里窝着股气,不高兴,要抽回搭在他膝盖上的腿,但他速度仍然快她一步,握牢了。
而莫雅和一直死撑淡定地谭孑闷笑出声,且邵旭晨跟易霖这会儿不装饿死鬼了,激动疯了都快,两人靠着椅子,不顾形象的讲述所见所闻所感,而岑意波澜不惊,刻意提醒道:“视频我可不止这一份。”
姜瑜准备删除视频的指尖停在半空,条件反射般问:“你想干嘛?”
岑意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发个朋友圈怎么样?”
“你敢。”
“我就敢。”
姜瑜这下是真窝不住了,正要反击,裴砚淮拿走她手里紧握的手机,删掉东西之后,将手机推回原主人那儿,不疾不徐讲:“这事儿过了。”
岑意怒怒嘴,不置一词。
莫雅抚着肚子,抽纸擦眼泪,附和道:“对对对,过了过了啊。”
“谁说过了?”姜瑜不认账,睨他,他则往她餐盘里夹一个小笼:“尝尝这个,味道不错。”
“……”她没兴致吃,跟这种出乎意料的事情杠上了,“我昨天除了这个还做什么了?”
邵旭晨匆忙要回复,裴砚淮撂他一眼,他就悻悻地收了想法,易霖留有余地说:“没了,你就做了这个。”
她不相信,非要裴砚淮说。
裴砚淮又给她夹了块老店铺的蒸糕:“这个也不错。”
削他一掌,语气稍烦:“别转话题,你到底说不说?”
裴砚淮笑,逗她逗的乐不可支:“看完日出再告诉你。”
“你现在说。”
“现在说日出你看不了。”
“什么意思?”她问。
“字面意思。”他痞里痞气回这么一句。
贱样。
……
吃完饭,精气神儿回来一点,穿着红色开衫和简约仔裤出了别墅的门。
到地方,裴砚淮牵着她的手在金光满满的海滩上漫步,此刻海边已经聚集了一堆人,都是这里的住户和旅游者,红色的日出晕着光圈,慢慢的升起,温度随之变高,前方的树木被渲染上色彩,海面波光粼粼,海鸥飞过,激起一小片涟漪。
日出当真能够缓解人的浮躁气,感觉堆积的烦闷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寂静的清晨,不同相貌的人群,统一仰着头望向那充满希望的阳光,似乎离快乐和未来又近了许多。
姜瑜踩着沙子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无心计较讨人厌岑意的所作所为,也无暇顾及友人们聊了什么正做什么,思绪飘的远,混沌的大脑稍微清明一点,发丝拂过她的侧脸和他的肩膀,就这样不问世事的随着他从沙滩的这一头行驶到那一头,手心都被他捂出汗了。
其实心里惦记着温時雨。
打算等会儿再去餐厅蹲个点。
温時雨说刘亦白要过来,但谁也不知道这段走入死胡同的爱情会不会发生转机,担心着,担心她会因对方的只言片语改变观念与想法,害怕她一拖再拖。
一整场日出看完,两人坐到闲置的石凳上,姜瑜把他俩的事儿说给裴砚淮听,连同自己的看法也都一一吐露。
裴砚淮让她去和温時雨说先别急着分手。
问他为什么,他解释:“她得先把刘亦白全部了解清楚再决定是不是就这样结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一刀两断,对她没好处,反而对刘亦白好处很大。”
姜瑜没懂他这番引人深思的话,他这时候倒是挺认真,对刘亦白也确实上心了,除了前些天厕所那个姑娘没查外,表面的东西都查完了,但没有跟她谈过,他现在比较关心她妈妈马上就要回来这件事,可依旧没有放在明面上主动提起,小脑子动着呢,考虑让她编个理由不回家,而姜瑜只想把当务之急解决掉,所以问:“刘亦白有在温時雨身上捞钱?”
“捞没捞不清楚,”他扣上她开衫的纽扣,“不过他把该拿的都拿了。”
“那你让她不分手干嘛?让她把该拿的再拿回去啊?”
“不拿回来她不亏?”他回,回完别有深意的问:“你知道刘亦白的高端消费都是怎么来的吗?”
哦,可能全是骗小姑娘的钱来的。
不过他这番话给了她一种“暗地里正盘算着大事情”的感觉,她问:“那你说说,除了这个,关于刘亦白这个人还有没有别的情况?他能不能被我送到青年交管所?”
她讲完,他笑,笑够了,才说:“我查到的都跟你说了。”
“那个女生你打算查吗?”
“哪个?”裴砚淮口头先问,很快想起来:“你说厕所那个?”
“就她。”
“还没查。”他散漫回,“为了刘亦白去差一个不相干的人,没必要。”
裴砚淮虽这么说,但那种气势没丢,也没有就此打住的想法,姜瑜顺势问:“那你准备怎么办?”
“让他女友去查。”
姜瑜没理解,思绪停滞数秒,后来吃透他意思,也就清楚:“你想让温時雨用女友的身份去挖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