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这如果是一场梦就好了。
醒来如果失忆，就更好。
……
……
【你可不想失忆哦～】079冒头抨击她的观点。
【……】
刚产生的悲观情绪被这话给扫空，姜瑜环着臂，站到正和中年大叔唠上磕的裴砚淮旁边，回：【你这时候倒是积极。】
079机械的嗓音浮上笑，没反驳。
裴砚淮手扶上她的肩膀，嘴里还在跟对方说着“学校有假，顺便过来玩玩”的话，一时半会儿逃离不了这场洽谈，反而是大叔，很喜欢跟年轻人闲聊，眼睛放到她脸上，笑的慈祥，他跳过没结束的话题，径直问：“这姑娘是你女朋友啊？”
“她是。”回。
……
姜瑜礼貌的颔首低眉，打了声招呼，这大叔是个颜控，捧着她夸的天花乱坠，夸完，继续拉着裴砚淮扯，她趁着这个空档随意问079:【我是不是跟程谨喃认识？】
079秒回：【不认识。】
【我是说外面世界。】
【不认识哦～】
【你每次隐瞒什么的时候就会说感叹词。】姜瑜不留情面的戳穿，而后拿来裴砚淮手里的牛奶，他看她一眼，她插起管子，一锤定音：【我跟她是认识的吧。】
079这回学聪明了：【不清楚。】
那没什么要问的了。
她有一个半对半错的猜测，兴许所有的疑问在这个世界结束可能会得到解答，也可能不会，因为留给她的时间太短，而她要做的事情太多，也许只会跟程谨喃会面这一次，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跟娱乐明星这么近距离接触的时刻，同时，凭着程谨喃不跟裴砚淮打招呼都能将话题带到他身上的情况，就能推断出他们肯定见过面，并且不止一次。
这圈子果然不大。
方才程谨喃讲的话仍然停留在脑海，接着又想到裴砚淮对娱乐圈的想法。
咬着吸管，偏头望他，他迎着光，侧面轮廓难得柔和，这会儿跟人聊上了这里著名的旅游景点，当上导游了，一副“随时随地都能交朋友”的惹火样，男女老少通吃，前头还杵这里眼巴巴朝他望的几个妞完全被他魅力折服了，看来都喜欢能跟长辈过十几个来回的混蛋款儿。
之后注意到邵旭晨“如狼似虎”的目光，估计是跟漂亮姑娘讲完话，觉得空虚了，那股儿弱气上来，怕等会又踩着她的雷点被扔沙子打，直接拍干净衣服退了，退前，还摸摸鼻子作“都是哥的错”服软样，她用“你今天完蛋了”的表情回他。
邵旭晨忙不迭溜了。
嘁。
姜瑜收回视线，一边喝酸奶一边等裴砚淮全身而退，特别像“乖巧的女儿等着忙碌的父亲结束商业合作”，她百无聊赖的听着老大叔说起自家的孩子，又瞥了眼此刻对方的神请，下意识联想到常香居的经理那时的苦闷，他也是因为孩子不听话而发愁。只要提到这个，那这单方面的“闲谈”恐怕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了。
所幸裴砚淮不是什么能持续听人吐槽的人，五分钟后就带着她走了。
“怎么聊这么久？”他把她手里的牛奶盒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问。
“你问我？”姜瑜其实自个儿没明白他意思，导致对他的脑回路有点服气，“你不是很愿意跟他聊吗？”
闻言，裴砚淮气音笑了笑，以一种“你怎么这么有意思”的眼神瞅她一眼，她反应过来，迅速说：“你说的谁？你在问我和程谨喃？”
“不然？”裴砚淮答，“一天下来你对我笑的总和还没那半小时多。”
这话把姜瑜说的差点没缓过来，刚才他不是一眼都没往这里撂，不是挺认真的搁外头小摊上挑新奇玩意儿吗？没看错那摊主还挺年轻漂亮，两人曾有一次的近距离交流。奇怪，他跟不同人周旋的如此游刃有余，怎么还就观察上她笑的次数了，还用这样式的口吻，问他把自己讲的这么可怜干嘛，他说昨晚上睡她那么多次结果睡了个寂寞，他最可怜。
姜瑜动手打他，他笑嘻嘻的往后闪。
然后把手伸进棒球服的坐口袋，从里面变魔术般的掏出跟红皮筋，皮筋上面还镶了个同色系的绒毛球，完了不止这一个，右口袋里也出来一个物品，方形包装盒，看着他慢悠悠的拆开，露出里面的棕熊水晶球，小小的，里头星河璀璨，翻滚浪漫，小熊一脚抬一脚立，姿态活泼生动，超级可爱，她爱这个，眼睛瞬间亮，没控制住笑，抬头随着暖光凝望他，他住进她发着光的眼眸，也笑。
她全拿过来，把皮筋戴手上，随后仔细看了一下水晶球，指尖轻轻摩挲着橡胶玻璃，问：“你什么时候买的？”
“你对人笑的时候。”
烦死，跟他讲那是因为程谨喃说的话感兴趣才笑的，他当即回：“我说的话你不感兴趣？”
“你有对我说过什么感兴趣的？”
“昨晚上我说的你还不感兴趣？”他绕口令似的。
一下子就知道他在床上的情况，讲的全是抓心挠肝的甜言蜜语，荤的更多，姜瑜不顺着他去回忆，反正全不记得，她把水晶球抬高，挡住越发毒辣的太阳，注视里面的每一件组成物，说：“你送的这个我比较感兴趣。”
接下来的心情爆炸好，爱惨了他不声不响的买的这两样，皮筋揽头发上，跟开衫颜色搭，小熊在手掌心宠着，这段时间被“妈妈”两个字缠了好久的忧虑散掉，雾霾褪掉，满脑子都是“水晶球在晚上会不会更亮，“小摊上还有没有相同的东西”这两个问题，裴砚淮给力，直接带她去摊位上挑，她挑了纯黑皮筋往他手腕上套，又买下一个配套的粉色小猪水晶球，随后一道去了昨天说好的复古饰品店。
中午这个点人潮拥挤，几乎都是慕名而来，走进去一片琳琅满目，饰品的风格各异，设计感十足，比其他同行的创意要高上一个台阶，其中的摆设也过于精致，具有良好的空间感，最里面是男装女装的大卖区，一眼望去大部分都是反季节的衣裳，难驾驭，却又在一定程度上给人带来视觉冲击力，女孩子看这喜欢看那更喜欢，钱包里的“精神食粮”全进了老板的兜。
这家店的老板是名男性，穿搭潮流，留着长发，特别像摇滚歌手，而裴砚淮由于导购推荐的他全买，潮老板夸夸其谈的高价货他全要（主要是她感兴趣），自个儿觉得合适的就放购物袋子里，所以他和老板聊上了，不但整了个“好男友”标签贴脸上，还用金钱是搭建了一架陌生友谊的桥梁，一举两得。
从谈话过程中发现老板也玩赛车，之前还参加过比赛，这下倒好，两人的某项爱好互相搭上了边，聊的更起劲，但基本上都是老板在侃侃而谈，他得知裴砚淮有个俱乐部，准备有空去那拜访拜访，激动的不得了，说在这里碰上是缘分，要加微信。
他俩缔结友好的全程，姜瑜就坐休息沙发上摆弄腰上别了个呼啦圈的可爱熊，开关按下，熊乐呵呵的转，再一关，熊的表情立刻哀伤，哀伤没法运动起来，她玩的不亦乐乎，他浑然天成的跟老板击完社交掌，买单带她走。
这么多东西，老板给他打了一半的折扣。
把东西放进车里，姜瑜说他靠一张嘴能吃四方。
裴砚淮关上后座的门，回：“起码八方。”
“那老板跟上午那个大叔看起来都蛮喜欢你的。”她挨着座，系上安全带，二话不说点评，“你交际花啊？”
“我痴情种。”回完，裴砚淮“咔哒”一声把手机滑进中央置物槽，她问：“回去还是去哪儿？”
“带你去吃饭。”他插钥匙，踩油上路，“想吃什么？”
“都行。”
她说都行，所以裴砚淮把她带到了离饰品店三条街的一家日式料理店，他早做好了功课，也早想试试“诡妙刺身”这道著名菜。
此外，这家店与其他日料不同，厨师有一大半都是一级中厨，并且是业内少有，常香居的特色招牌菜这里也有那么几个，热门爽口的菜色相对来说却更多，品质有保障。
而店内环境果然如料想之中的安静，四周坐满低调用餐的人，邻桌距离不远，后面被高高的沙发座椅挡住，中间位置有一扇小屏风隔着，室内清一色的棕木材质，简约大方，呈暖色调，地面瓷砖是墨黑色，走起来微微滑。来的算巧，只剩下最靠左的两列空座，桌上的残羹剩饭刚收拾掉，碗筷都刚摆上。
两人选在最后一排坐，放下包，姜瑜捞过印刷鲜艳的菜单翻看，她对这家的寿司感兴趣，于是裴砚淮把每一种口味都来了一份。
菜都按照顺序上来后，动筷夹一块生鱼片，蘸上芥末酱，吃的第一口被刺激的皱眉头。
“喜不喜欢吃？”
她摇头，艰难的咀嚼掉，裴砚淮夹走她碗里剩下的，放嘴里尝完味，给她盛了碗味增汤：“跟你说你吃不了这种。”
“你不是也不爱吃芥末，上次邵旭晨在学校骗你吃你还差点揍了他一顿。”
“你不爱吃的我都能吃。”他说，“以后不喜欢的就给我。”
这话听的酸涩又熟悉，姜瑜看他，他低头观察桌上的菜，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后来，等她喝完半碗汤了，他把能接受的寿司挪到她面前，再把生鱼片同种类型的生鲜寿司往自己跟前摆，讲：“等会儿再带你去吃点别的。”
“我吃这个就行。”姜瑜轻悠回，此刻被环境熏陶的昏昏欲睡，没休息好的惩罚泛上来，酒意挥发的差不多了，但是倦，她挑一个合眼缘的寿司，咬完一口，问：“我昨晚几点睡的？”
裴砚淮瞅她一眼。
“两点多。”
五点半起的，所以就睡了三小时左右。
然而实在想不起来发生的事情，除了那该死的出糗视频再无其他，她夹一个章鱼丸吃，裴砚淮抬着二郎腿，搁那儿笑，完全就是被她的提问给影响到了，一副“爷真的是特别吃你这款”的暗示，他说她喝醉让怎么样就怎么样，连平时不乐意的事都愿意做。
“你别扯些有的没的。”
“没扯。”他回，“那会儿你知道自己有多乖？”
“所以你就来烦我？”姜瑜想不通，“我那样你到底怎么会有想法的？”
仍然没忘掉裴砚淮之前说不喜欢在她受外界影响的时候对她讲重要的话，更不喜欢睡一个没意识的她，他说喜欢看她能清醒的为他触动，也能为他鲜活，说她刚醒时和喝完酒都太可爱，不忍心占她便宜。
而他如今说：“本来不打算睡你，但没忍住，以后还是挑时间比较好。”
“干嘛？时间影响你发挥啊？”
“不影响我，影响你。”裴砚淮顺着她的话就来一记暗讽，因为知道她碰到酒不给力。
姜瑜一脚踹过去，他躲得快，没挨着打，笑的没心没肺，这时候，门口服务员甜丝丝的嗓音由远及近，说着“位置都满了，剩下的两人座您来看看满不满意”，周遭噪音不大，姜瑜抬眼望去，寻见了正低头滑动手机的刘亦白，以及，在他后头环着胳膊走的温時雨，垂着眸，一脸的淡薄。
简直了。
趁着邻桌四人陆陆续续起身挡视线的空档，姜瑜移到裴砚淮旁边，没多久便感知到前面一排落座放东西的细微动静，听见温時雨跟服务员慢声慢语的讲“这里可以”，随后离的较近的沙发飘来了男性气息，皮质面料“嘎叽嘎叽”响几秒。
刘亦白挑了个和他俩“背靠背”的好位置，温時雨在他的对面。
？
冒了个问号。
要是没记错，温時雨说这顿饭明天才会有，那既然提前了，绝大可能是刘亦白的原因，不过，九中正逢运动会，刘亦白几乎包揽所有长跑项目和酷炫运动，这样绝好的耍帅机会竟然会愿意白白放过，他打的什么算盘不得而知。
裴砚淮一心打趣她，时不时的尝几口招牌菜，没注意到店内进了熟人，只觉得她这主动太罕见，往里面挪了挪身体，刚巧，他们聊上了。
“外婆身体还好吗？”
刘亦白话音一落，裴砚淮瞬时间思路清晰了，他向姜瑜看，她四指点了点桌面。
“挺好的。”
温時雨时隔三秒多才回，语气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