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丫头得知的所有事情,都是道听途说来的。
那些人向来喜欢把打斗场面渲染的格外夸张可怕,如此一来,谁还会去关心原因。
再说了,谢道士全程只冷着张脸打人,好像并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
“不知道原因?”许知意捏着下巴,感到有几分迷惑不解,“谢道士我先前与他有过交道,他并不是会随意打人的人,况且,他是修道之人,素日里主张与人为善,轻易是不会打人的,更不会一出手就这么凶狠,莫非其中有什么隐情?”
两个小丫头哪知道这些,连连摇头不已。
许知意叹了口气,疑惑的又问,“你们说谢道士被抓起来了?”
“对!就关在大牢里,说是下午就要审了呢,那几个被打的人联合起来,闹得非常凶,跑到衙门要青天大老爷给做主,看样子这次,谢道士得吃亏了,本来就是他先动手打人的。”
许知意朝着一旁的青山招招手,青山心领神会,悄然离开了王府。
她看向陆心水,“你先别担心,我们先打探下情况如何。”
青山身上有王府的令牌,京城的府衙不敢不给面子,不到半个时辰,就查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究竟是为何。”许知意见青山去而复返,忙不迭的问。
她知道陆心水与谢长绝之间的一些事情,想着若是能出手相助,自然不会拒绝。
毕竟现在距离升堂审案的时间越来越近,再拖下去,只怕到时候就是想求情,都来不及了。
青山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这会儿有点犹豫。
他悄然朝着陆心水看了眼,可惜对方正在走神,并没有察觉,倒是许知意注意到了,微微蹙眉。
“说吧。”她试探的问道,“难道是和阿芷有关?”
青山扯了扯嘴角,陆心水也跟着朝他看来,他缓慢的点点头。
“说吧。怎么回事?”这次是陆心水问的。
青山不再卖关子,“当时许多人都在茶馆里面喝茶,后来谢道长就突然发作,属下猜测兴许是和当时人们谈论的话题有关,于是问了好几个在场的人,谢道长‘发疯’之前,大家都说了些什么……”
他想到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自动的过滤了遍。
“他们在议论郡主,而谢道长兴许就是因为这个而生气的。”
许知意的脸色冷下来。
青山点到即止,可她玲珑心思,怎么会不知道,外面的人私下里怎么说陆心水的。
距离陆家的事情,都过去两年了,他们还是揪着陆心水不放。
实在是吃饱了撑的!
“既然是和阿芷有关的,那这件事,我们就不能坐视不理了。”许知意理了理衣衫,提步朝前面走了两步,见身后的陆心水还没跟上来,回头平静的看向她,“阿芷。”
“嫂嫂。”陆心水莞尔一笑,“来了。”
许知意朝她伸出手,陆心水上前时,自然而然的挽住她的胳膊。
她轻轻拍了拍她,“有我在。还有整个王府在。不必怕。”
陆心水垂眸摇了摇头。
“好!”许知意深吸口气,看向青山,“走,去府衙!”
马车一路行驶的很快。
京城人都有眼力劲儿,一看这种制式的马车,就知里面的主非富即贵,于是纷纷识趣的让开了道路。
陆心水等人赶到府衙的时候,不过用了一炷香的功夫。
府衙外面已经围了一大圈百姓,男男女女都有,各个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
青山沉声道,“麻烦诸位让让,我家王妃来了。”
他用的是内力,尽管现场嘈杂混乱,但却清晰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众人惊讶之余又无比震撼,不约而同退到两侧,回头看向那个马车里的贵人。
他们猜测着来人是哪位王妃,在看到许知意那张艳丽的脸时,不少人白了脸色。
这不就是端王妃吗?
她这次来,是为了……
就在这时,陆心水从马车上缓缓走下。
女子瘦削而单薄,那张脸清冷孤傲。
她穿一身素色的披风,碧绿的玉簪点缀在云鬓之间,矜贵又美丽,似从雪地里走出来的精灵。
“阿芷。”许知意唤她名字。
“嫂嫂,来了。”她提起裙角,脸色越发的冷,经过众人的时候,目不斜视。
已经有人去通知府衙,不多时,郑承渊从后院匆匆赶过来,他穿一身墨色官服,挺拔而严肃。
“不知王妃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王妃恕罪。”
郑承渊当众躬身行礼,口吻中也少了早年的傲然和意气。
许知意淡淡应声,“不必多礼,本宫只是对这件案子感兴趣,听说可能与家妹有关,便来旁听一下,若是打扰到了郑大人,还望海涵。”
“不敢。”郑承渊垂眸,摆出请的手势,“王妃请入座。”
女子从身边经过,他看着那远去的绣花鞋,鼻尖闻着萦绕着的淡淡香味,沉寂的心动了动。
郑承渊轻抚心口,速速跟上。
惊堂木一拍,谢长绝被带上大厅。
他还穿着那身灰扑扑的道士服,眉眼清冷寒凉,比早前相见时,多出了几分戾气和尖锐。
然而在看到大堂上坐着的陆心水时,脸色顿变,细看之下,竟是有几分的惊慌失措和不安。
许知意朝着陆心水瞥了眼,她正低头摆弄袖口,也不知有没有注意到谢长绝的表情。
与谢长绝一起上堂的,是在茶馆里被打的那五个男子。
他们人还未到,骂声先到,叫叫嚷嚷的,说的全是些不堪入耳的词语。
郑承渊面无表情的拍响惊堂木,几个人立刻噤声,眨眼间,便来到了大堂。
和谢长绝相比,他们一个个都挂了彩,整张脸上没一块好地方,鼻青脸肿,显然谢长绝下手很重。
“我的青天大老爷啊!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排在最左列的男子猛地跪地,嚎啕大哭。
他个头小,人精瘦的像只猴儿,裹着件棕色的棉袄,外袄上沾满了灰和血,哭起来时眼睛都不见了。
整个府衙鸦雀无声,他嘹亮的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大老爷啊!今天这事儿,他必须得给我们个说法!我们好好的喝个茶,怎么就挨了顿胖揍呢!”
瘦猴儿说完了话,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人,挨着他的人立刻会意,也有样学样的跟着哭嚎。
“大老爷啊,小的们命也太苦了!他凭什么打人啊!你看看他给我们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