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在来的路上都商量好了,瞧着这臭道士人模狗样,不像是个缺钱的。
反正他们兄弟都挨了打,今天非要剥他一层皮下来不可!
他怨不了别人,要怪就怪他自个不长眼色,招惹了他们!
两个人先后一顿哭喊,一块被打的另外三个也不甘示弱,扑通扑通的跪下来。
他们又是磕头,又是哭闹,现场一片混乱。
可不管说什么做什么,就在几步之远的谢长绝,始终淡着一张脸,辨不明情绪。
许知意啧了声,轻轻碰了碰耳朵。
郑承渊注意到,呵斥道,“肃静!”
大堂左右的衙卫,齐齐把手中的执杖敲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吓的几个人顿时停了下来。
郑承渊指了指最开始说话的那个瘦猴,“你来说说事情经过。”
那猴子一听,连忙感激涕零的叩头。
他把自己说的相当委屈无辜,道,“青天大老爷,小人在茶馆里面喝茶,和大家伙儿说了几句闲话,一切都好好的,谁知道这臭道士突然发什么疯,站起来就打人,他下手重,力气又大,就把小人打成了这副样子,哎哟!哎哟哟……大人,您看看这伤,都是他打的啊!我的大人,今天必须得让他给我们个交代!”
“对!给个交代!”其余四人异口同声的说。
瘦猴儿情绪激动,扯着嗓子道,“大人,你要为我们做主啊!不然我们是真的没法活了!”
郑承渊坐在这个位置上,已经有小一年,一开始还对这种场景感到陌生,眼下见怪不怪。
他淡漠的扫了眼几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轻飘飘的一个眼神,几个人却感觉像是被看穿了般。
他们一个个心虚的缩了缩脖子,想要开口,却发现声音被堵在了喉咙里。
郑承渊问谢长绝,“谢长绝,他们所言可有此事?”
谢长绝没有否认,“确有此事,他们确实是被贫道打的。”
他承认的干脆果断,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几个人一看有戏,连忙争先恐后的道,“大人,您看吧,我们没有撒谎,也没有诬陷他,就是他打的,现在我们一个个都受了伤,干活是干不成了,必须要他给我们赔偿!”
“对!赔偿!没有五两银子这事没完!”
“一人五两!他把我们打的可不轻!小人现在浑身哪哪都疼,跟要死了一样!”
“……”
他们的意图,明晃晃的写在脸上。
郑承渊冷眼旁观,沉吟不语。
几个蹦跶的男子,慢慢察觉到气氛不对,也相继闭上了嘴巴。
他们讪讪的看向郑承渊,郑承渊却看向谢长绝,再问,“你为何要打人!”
谢长绝抿唇,藏在袖中的拳头捏紧又放下,说道,“不为什么,看他们不顺眼就打了,下次再让我碰着他们,依然是见一次打一次!你们以后最好给我小心点!”
“你!”瘦猴儿一听到这话,心中喜不自胜,他指着谢长绝,嚷嚷着叫道,“诸位,你们可都听到了吧!此等坑蒙拐骗的臭道士,居然如此狠毒好斗,就这还修什么道炼什么心啊!大人啊,您听听这话,这不是明目张胆的威胁是什么!这可吓坏了小人啊!让小人以后还怎么敢出门!”
“大人,此等狂徒,您必须惩罚啊!若是人人都像他一样,那咱们京城可不就乱套了吗?”
“就是就是……”
围观众人中,有许多人跟着附和,但也有许多混迹其中的姑娘,却更为这样的道长着迷。
她们先前记忆中的那个道长,温润克制,淡漠疏离,完美到几乎像是个神祗般,同时也冰冷无情。
可眼下的他,虽然还是那张惊艳薄情的脸,莫名中就是多出了几份禁欲气息。
而这份气息,令她们痴迷。
“大人,道长打人一定是有原因的!道长不是那种会随便打人的人!”
“就是!还请大人查明原因!”
“当时我就在现场,道长打人,是因为他们……他们说了一些过分的话!”
几个被打的男人,一听到这话,当即下意识的看向旁边坐着的陆心水。
他们之所以这么着急的要求结案,不就是不想把陆心水扯进来吗?
虽然这件事是因她而起……
要知道陆心水是陆廷野的亲妹妹,陆廷野又是个出了名的护短,睚眦必报!
这件事一旦传到陆廷野的耳朵里,他们可讨不到半点好处!
“你胡说什么!”瘦猴儿气急败坏,指着人群中怒骂,“胡言乱语!大人,没有此事!”
他这副心虚害怕的样子,立刻让众人察觉出来某种信号。
有几个姑娘家朝着许知意二人坐的位置看去,突然齐声大喊道,“王妃,我们所言并不假!就是他先羞辱郡主的,而后道长听不下去,才把他们暴打一顿的!”
“不!不是!我没有!王妃,你不要听她们瞎说!她们和这道士是一伙儿的!”
“大人!这几个女子扰乱公堂秩序,影响您判案,您快下令把她们赶出去!”
“难道大人也被她们的妖言迷惑了吗?!”
“大人明察,道长打人事出有因,当时在茶馆的人又岂非是我们几个?相信只要是有良知的人,都会站出来为道长作证!”
“大人!”
“够了!”郑承渊捏着眉心,低叱道,声音不大,威严不小。
惊堂木再度落下,一片嘈杂归于寂静。
他看向谢长绝,郑重其事的问,“谢长绝,本官再问一句,你为什么打人!”
谢长绝咬着唇,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悄悄的朝陆心水看去,她坐在那里,平静如死水,无悲无喜的模样,令他胸口发堵。
只要一想到,过去的两年,她都是被那些人私下里这么侮辱的度过,他的心就痛苦的难以自持。
这些带着恶意的、揣测的、羞辱的话,一定也传到过她的耳朵里。
她在痛苦的回忆中挣扎,还在现实的恶意中苟活,她日日夜夜,饱受折磨。
可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他的心被什么东西烧着绞着挖着,疼得他几乎忍不住,浑身都在轻轻颤抖。
“谢长绝,本官在问你话!”
他哆嗦着开口,“贫道……贫道看他们不爽。”
他又有什么资格替她出头,又有什么资格提她的名字。
她原本是那么骄傲金贵的一个人,原本可以有高高在上的人生。
偏生因为他,因为他造的那些孽,成为了人人可以亵渎、可以侮辱的笑料。
喜欢王府里来了个美人儿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王府里来了个美人儿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