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哉裹着某人送给他的棉袍却抑制不住身体的颤抖,他颤颤巍巍地走在街上,正在思考着以后南行的计划,对于他这个十二岁的男孩来说,独自南行有很多困难,而排在困难首位的则是钱。目前千哉的身上仅剩下四两银子出头,一两银子已经被他花去买来生活的必备之物,就像千哉在柴房里用的那个火盆。
除了准备南行,千哉的心里还有最后一丝期盼,就是等待父亲的归来,千哉遥记当年母亲说过,父亲最迟五年时间就会回来,而今早已过了五年,再过了今年的除夕,就到了第六年了,千哉也就到了十三岁了,所以千哉的心理还存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留在落辉城里等到父亲归来。
小哥。
你好久都没有见到你了!
千哉小哥。稚嫩的呼唤声打断了千哉的思绪。
千哉下意识的寻着声音忘去,只见在胡同里有三个六七岁的孩童正在打闹嬉戏,三个男孩里最大的一个男孩也不过八岁。
正想着怎么赚钱的千哉,见到呼唤自己的人微微一笑,瘦削地脸颊上浮现了一丝喜悦。
今儿怎么只有你们三个在这玩?千哉熟络的问道。
狗蛋他们都被他们的爹娘关在家里,说天儿太冷了,不让他们出来玩。那名八岁的孩童率先出声回答道。而其他两名孩童明显以这个八岁的孩童为马首的摸样。
千哉小哥讲个故事吧!
是啊,好久都没有见到你了,给我们讲讲吧,我把这个还剩一半的冰糖葫芦给你,我可是一口都没舔过呢。
我这里有一个铜板,给我们讲讲嘛~
我这里也有一颗铜板。
千哉看着眼前七嘴八舌的三个男孩心里浮现一丝温暖,还有几分喜意道:那就将一段吧。
看着眼前三个男孩递上来的半根糖葫芦,还有两枚铜板,千哉毫不客气的收入了怀中,既然人家有意,况且还把钱送到了自己眼前,自己何有不收之理?
更何况对于千哉来说,他能赚钱的技能好像也只有说书这一种方式,千哉曾经有认真思考过赚钱这个问题,打猎这个技能首先就被千哉给否决了,以他这个瘦小的身板,就连家养的大黑狗都打不过,更何况是那些野外那些生性凶猛的野兽?
千哉还想过给人家当厨子,但以他这厨艺,他做出来的菜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下得去嘴了,至于说从文学医?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要说给人看病,恐怕就算他给人家贴钱看病,也没有几个人敢来用他。
所以千哉能想到的赚钱方式,也就剩下了这唯一的方法了,但是千哉又不敢去说书先生那里摆摊,讲讲他在书上看到的那些典故,因为落辉城里大大小小的说书和戏院行当,基本都是沈家,沈润海的产业,千哉可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故而千哉只能在这偏僻的胡同里,与这些比他还要小的孩童们来分享他在书上看来的典故,而且千哉所看的典故也恰巧符合这些孩童的口味,而听他讲故事的人也只有这些孩童。
千哉小哥快点,快点。那名八岁的男孩催促道。
允耕啊,你急什么,咱这说书也不能就站在雪里给你们讲吧?千哉手拿半串糖葫一边吃着一边不急不缓地说道,然后开始寻找一处适合歇脚的地方。
就在这里讲吧!刘允耕指着一块没有积雪的土地说道。
千哉顺着刘云耕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刘云耕所指的地方是某户人家的院门前,院门前的积雪被这户人家清扫一空,千哉说了声,好,便率先走了过去,盘膝一屁股坐在了这家的门前空地上。
三个小孩也纷纷围着千哉坐下,这处院门前就成了千哉四人临时的说书场所。
千哉一口咬掉了手里拿半串糖葫芦里的最后一颗山楂,回味着口中酸酸甜甜的感觉,然后才学着说书先生的口气慢条斯理的说道:咱们此番所讲的乃是一位武孝廉石某(注一)进京考官的故事。
话说有一位姓石的武孝廉,他带着钱去京城,准备到朝中谋求个官做,奈何石某忽染重病,咳血不止,卧床大半年不起,病倒在了船上,石某仆人趁石某病虚,将石某随身财物卷走,石某愤急病重,钱粮具断,已经处在了生死边缘,船家打算赶石某下船。
有位行船路过,听闻此事便收留了石某,女子说:我有药丸一颗,服此药丸可起死回生,你若病好且不可忘恩于我。石某哭着对天盟誓,誓死不赢救命之恩,女子便就此喂下石某药丸。
一个月后,石某痊愈了,石某跪爬着爬向女子,敬她犹如敬母,石某问女子:大恩大德该如何报答?女子对他说:我孤单一人已经四十有余,你若不嫌弃我年纪大,我愿与你结为夫妻。
当时石某三十多岁,家死了一年多了,听了女子的话,喜出望外,与女子结为夫妻,于是两人便就此结为夫妻,互相怜爱。女子拿出钱财供石某进京求官。
石某到京里,用女子的钱贿赂朝官,得到了官职,两人原本约好事成后便团聚,可女子等待一年却始终没有石某音信,到了后来女子才得知,石某娶了年轻的王氏为妻,女子便只身前往寻找石某。
又过了一年多,女子来到石某的官衙门前,请看门的给通报一下,石某拒不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