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我难免升起了几分恻隐之心,又往药罐里加了几味药材,在往浴盆里加药时,不免听见了嗓子已经嘶哑的庄乘风,更加凄厉的惨叫。
只是,把庄乘风从阎王手里拉出来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是我的药人。
不太一样的,不过就是他特别得我好感——根骨绝佳,体质绝佳,悟性绝佳,最重要的是,毅力绝佳,让我有了试出这一药质的可能。
真是帮了大忙。
等到药性完全发挥之后放他自由,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他能活下来。
……
我的轻功很好,这大概是被庄里的药房练出来的。
师父和师爹给我留下的药房很大很高,中间没有落脚的地方,若是想拿到最顶处的药材,需要一提气登上相当于两座城墙那样高的药柜,还需要凭借内力在半空悬浮、直到选出所需药材。
药材放得越高,质量就越好,那在顶端的那十几只人参已经长成了人形,小臂长的婴孩,眉目宛然。
只是这次却不是为了这些珍品,为的不过是将将到中列的药材,朱颜花。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这味药材,是为恢复容颜而生。
不过我觉得,这朱颜花有些名不副实了,它的功效不过是除去身上留下的疤痕,让皮肤更加白嫩,又不是容颜不老,怎的称得上这句诗。
况且它功效不过是作用在皮囊,连最劣质的伤药都不如,怎么能位列药材的中游?
以前问起这件事的时候,师父似是回忆起了什么,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有几分惊惧,师爹则是笑得温柔。
"你会明白的。"
只是都过了十二年了,我还是不明白。
我拿出一朵朱颜花,调制成药膏抹在庄乘风身上。
经过第一次治疗已经三个多月了,他日日泡着汤药,气色好多了,想来这几日就该苏醒了。
想到这里,我有些激动,不小心把一大坨药膏掉在了他的脸上。
“……”
我将药膏抹匀,在眉心那处疤痕顿了顿,还是像往日一样涂上了药膏。
这道疤痕很深,又十分陈旧,不是这一年之内刻上的,看起来实在是坏了这张脸——然而纵使有了这道疤痕,这人却依然令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神魂颠倒。
曾经有女侠放出豪言,嫁人当嫁庄乘风,连那道破坏了整体容颜的疤痕都那样迷人,若是一日能与他成双成对,定然在每日清晨在他眉心轻吻,双宿双栖。
这一番言论实在大胆,听得众人唏嘘,估计过上几年就能喝到两人喜酒。可惜不过半年,两人便双双失踪,难寻踪迹。
有些可惜。
显然这喜酒是喝不上了。
抹到小腿,那小腿骨之前显然是受过重击,之后却并未管理,或甚是故意让其长歪,导致这小腿长得丑陋且畸形,因此我不得不重新把它打断接上,这让我十分不满。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腿伤又要把我研制药材的进度拖延下去了。
好在经过今天的疗程,他应该就能被我调理成最顺眼的样子了。
想到这里,我有点开心。
我不喜欢属于我的东西上留下别人的痕迹,哪怕这东西不会永远属于我。
那刀痕鞭痕烙印,全是不知谁给他留下的痕迹,包括乳环和阴环,以及他畸形的腿骨,瞎掉的眼睛和留在体内没有清理的东西,全都是。
师父居然说,有人认为这种行为非常浪漫,我直到现在,看见时脑海里想起的,依旧是山下村子里的阿黄划地盘的样子。
……不过阿黄对地面可没有这么大的杀伤力。
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认为这些充满侮辱性的行为浪漫。
我纠结着,发现今天的药膏有些不够了。
啧,看来是之前掉到脸上的那块涂得厚了。
只好去调制新的。
毕竟是最后一个疗程,不出意外,这次的膏药洗净,他的本来面目就完全显现出来了。
正调制着,却听到放置庄乘风的屋内一声极大的声响。
"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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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药石前期对感情很迟钝,尤其是爱情,心里只有师父师爹和病人,因此看起来就是一个莫得感情的炼药机器。
这是一个除了治病什么都干的大夫,一点点去理解感情,渐渐被温暖的故事。喜欢我记得我是大夫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我记得我是大夫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