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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药(1 / 2)

我摇摇头,“不看伤处只靠看面相脉象,不能判断伤势的轻重,不能开方子。”

白昱周身冷气几乎凝结。

我与他对视。

片刻,他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又忽的冷笑一声,“方大夫,希望你的方子有用。”

他起身,衣袍卷起,待走到苏晏身旁,又恢复了常笑的样子,“正清,让方大夫给你看看伤口,你就不疼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一刹那苏晏像是屏住了呼吸。

白昱轻轻抚摸着苏晏的脸颊,将一缕碎发别到他的耳后,“你半夜常常惊悸,也让方大夫给你看看。”

他话音刚落,自从我进门之后像泥塑似的苏晏动了。

他一拳打向白昱,却被白昱轻轻松松地接下,这一拳却显然已经耗尽了他的所有力气,低低喘着粗气,白昱不为所动,甚至目露喜色,轻轻地在拳上落下一个吻,“正清,你终于肯理我了。”

被子被掀开,我才发现苏晏里面竟然只穿了一件里衣,一条红色的绸缎绕住床尾,另一头系在了苏晏的苍白的脚踝上。将他死死地绑在了床上。

苏晏在白昱的动作下挣扎,但他原本身量就不如白昱高大,经过病痛的摧残更为瘦削,挣扎了几下就被白昱按在了床上,偏偏白昱的动作好似举重若轻。

白昱将苏晏的里衣掀开时,苏晏面带绝望狠狠地闭上了眼睛,细细的水光自眼角滑下,滴落在床铺上。

那股腥味变浓了。

我低头查看伤口,半晌,“生南星,笔。”

苏晏在我查看的时候一动不动,像是一具失去了生气的尸体。

在已经落到这步境地的苏晏眼中,大概我的动作也是一种侮辱吧。

我将纸张推在桌上,拉过被子,“一张外敷,一张内服,三月可痊愈。”

被子轻飘飘地盖在苏晏身上,也遮住了他的脸。

我看向白昱。

“在痊愈之前,不可同房。”见白昱依旧挂着那张令人不适的笑脸,我不由得一阵烦躁,恶意顿生,笑了笑,补充道:“……不过若是你想苏家主的寿命缩短在一两年之内,倒是可以随意。”

话音未落,我便感到领口被一股大力拎起,几乎窒息,白昱双目赤红,已经完全没有方才温和的伪君子模样,他恶狠狠道:“闭嘴!若是正清有事,你们也别想再出去!”

我没有挣扎,对北辰打了个手势,“白少爷莫激动,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

这次的走廊似乎格外短。

等到了最初的房间,白昱已经平静了下来,只是眼中的血丝还没有消去。没想到不过是一句话竟然对他有这么大的影响,也不知是他对苏晏看得太重,还是苏晏早已存了死志,亦或是两者皆有之。

进了房间,庄乘风与玉相逢两人看过来,像是想询问什么,最终没有开口,庄乘风轻轻松了口气。在桌上比临走之前多了一只果盘,里面具是白日吃过的佳果,还多了一只茶壶,几只茶杯,以及一盘茶点,茶点是茶酥,叠成宝塔状,最上边被动了一块,看来两人没有受什么为难。

白昱随手引了一下,道了声“请”,便坐到了座位上,双腿交叠,双手交叉放于腹部,笑得漫不经心,与之前的彬彬有礼截然不同。分明只是换了个坐姿,一股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压力扑面而来,面对着他,像是面对着一头终于撕去忠犬外皮的狼。

“方大夫技艺高超,想来也能将正清治好。”他道。

我摇了摇头,与他狠厉的目光对视,“心病还须心药医,情绪会影响到伤口,想来这件事白少爷不是不知道。”

我不去看他阴沉下来的眼,只将两张药方展开,“治标不治本。身上的伤不是治不好,只是不好治。”

白昱笑了一下,周身气势顿收,“能治就好,麻烦方大夫了。”

他拍了拍手,自光滑的墙壁上突然裂开一道门,两个身着样式相同黑衣的高壮男子,抬着一只巨大的箱子走进门来。箱子正正放在我面前,然后打开,刹那满室金光。

这竟然是一整箱的黄金锭。

两个黑衣人将箱子放好便退了下去,白昱走到箱子旁,笑道:“知道方大夫的出诊费昂贵,不知这些您可还满意?”

“只是毕竟苏家的事情机密,在正清好之前,还要请方大夫住在这里了。”

不愧是苏家,真是大手笔。

我看了那一箱黄金一眼,又看向白昱,“你知道我,那应该也知道柯府的事情。我在柯府已经得了足够的银子,暂且用不到这些金子,我要草药。”

“不管是千年的灵芝,还是百年的蛇蜕,只要是品相足够好的草药即可。”

“若是草药足够,我也不介意以后就当苏家的大夫,白少爷应该很需要一个大夫吧?”

白昱定定地看着我,我与他对视。

过了半晌,他轻笑一声,“没想到还不等我开口,方大夫就愿意主动留在苏家,那自然极好。”

“若方大夫能将正清只好,莫说是蛇蜕黄芪,就算要龙角凤羽,我也能为您找来。”

“既然这么说,那白少爷是同意了?”

“方大夫救我于水火,怎可推辞?”他似乎心情极好的样子,向我行了一礼,“今日多有得罪,望方大夫海涵。”

我避开他这一礼,淡淡道:“无妨,给我一条百年蛇蜕即可。”

白昱愣了一下,低低笑了起来,“方大夫真是善解人意,就算是您不这么说,有什么想要的药材,我自当奉上。”

我只觉寒毛根根竖起。

他道:“还要麻烦方大夫去为正清煎药制作药膏了。”

我点点头起身,“自然,走罢。”

白昱对两名黑衣人吩咐道,“你们两个带这几位回去。”

他看了看玉相逢,顿了一下,对我道:“方大夫要换一个大些的房间吗?”

我面无表情,“不必,我喜静,再给他一个房间就好。”

白昱似了然地点头,吩咐,“为这位公子,在方大夫旁边安排一间房间。”

也不知道想到了哪里去。

白昱目光扫过我颈间的红痕,笑道:“想来也是方大夫心有蓝颜,才能如此善解人意地留下。”

我只觉额角直跳,但是又没法出口反驳,只好认了玉相逢是翻墙进院与我私会。庄乘风的目光都要把我烧出一个洞了。

庄乘风三人跟着黑衣人回了房间,白昱问我要不要人从旁协助,我道:“几个新药童,还没用习惯,他们跟着碍手碍脚,还不如我自己来的快。”

左右他们几个都会被牢牢看住用以威胁我,在哪里都一样。

我被带到了药房,不愧是底蕴深厚的苏家,药方里的药材极为丰富,用具也极全,药方所需的药材全都能找到,因此我不过是用了两个时辰就配制出了第一个疗程的药,将之交给了身侧的黑衣人。

这里面的草药品相俱佳,白昱说过了这里面的草药随我使用,他不会过问作何用处,左右我也跑不出这苏家。因此我便给自己煎了一锅药汤,味道颇为鲜美,熬了一宿的精神随之一震。

我将盖子合上,这汤还需要再煎一会,这时白昱却已经到了。

他冲我行一礼,“多谢方大夫,正清用了药之后就睡着了,药到病除,方大夫不愧是神医。”

我扇了扇风,让火烧得更旺,“白少爷过赞了,苏少爷梦中惊悸,长久睡眠不好,我只是在这一次的药里加了些安神的药物罢了,若是休息得不好,伤口自然好的也慢。”

我看了白昱,慢悠悠道:“不过我这药方也治标不治本,要是让他惊悸的源头不解决掉,苏家主还是睡不好。”

我话说完,就看见白昱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了下来。

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

我掀开盖子,搅了搅里面的药材,一股浓香扑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他的身体情况,看起来严重,却还不需要人陪着照顾,苏家主现在更需要静养。”

将自己折磨到这般境地的人夜夜陪在身边,怎么能睡得好?

我的话显然是刺到了白昱,他说了几句客套话,又表示有什么需要尽管提,便匆匆赶了回去,不用想也知道去看苏晏了。

我尝了一口汤,滋味颇好,心情更好。

将汤喝完,一个小厮便领着我往回走,领着我的这人虽然穿着小厮的衣服,但是身形气质比苏家的正统侍卫还要凌厉,与昨晚的两名黑衣人倒是如出一辙,想来这就是白昱将苏家控制住的势力了。

白昱在被苏晏捡到的时候就是一个乞儿,十岁之前的经历天盘阁也不曾收录,若说真的有什么背景,倒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一路想着,到了房间,小厮冲我行了一礼便离去了,也不知道躲在何处监视。

反正我也没有做什么,随他看去。

……暂时。

我推开门,想坐一会休息休息,毕竟已经劳累了一个晚上,还没有睡觉,现在外面天都白了,想睡也睡不着,只希望白少爷以后不要再在夜里叫我过去。

只是一开门,我就看见屋里所有的椅子都坐满了人,应该在屋里休息的庄乘风几人坐在椅子上,听见开门声齐齐地转过头来。

“庄主!”

“庄主。”

“神医!”

比白芷它们还聒噪。

我按按太阳穴,“你们怎么在这里。”

庄乘风过来,将我推到椅子上坐好,顺便瞪了玉相逢一眼,玉相逢原本起身到一半,又委委屈屈地坐了回去,眼睛波光潋滟。

“庄主,白昱有没有为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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