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药(1 / 2)

苏晏走得摇摇晃晃,脊背却很直,步伐坚定,一步步像是踏在白昱的肉上,心上。

白昱双目赤红,可是我这软筋散的也不是看着有趣的。

于是他也只能看着苏晏一步步离开。

地道缓缓停止了移动,尽头有声响依稀,我微微放松下来。

却是此刻,变故突生。

面对机关门的人,但凡对方还有半丝力气,便不能掉以轻心。

我眼看着数枚钢钉向我射来,双足却像是陷进泥潭,动弹不得,仓促之下只来得及吐气扬声,将余下银针尽数射出!

然而银针一百零八枚,方才已经射出八十一枚,根本不足以打落余下的钢钉。

余下七枚,我仰面躲过三枚,侧身躲过三枚,余下一枚避无可避,正中我心口!

便是这时,一柄长剑斜斜飞过,将钢钉击落在地,发出“噌”的金戈交击之声,向一旁斜射而出。

而那柄长剑也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越的金属之声。

我俯身捡起,才发现之前分明是石块的地面不知何时变作了如同沼泽似的胶状,我的双脚便陷了进去。

“庄主!您有没有事?”

我将长剑递还给庄乘风,摇摇头。

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除却庄乘风,还有数名弟子,身着武当门服,将地上的黑衣人们用绳子绑好搬走。

“这些应该是生南星请来的侠士。”

庄乘风的打量让我觉得有些不自在,倒不是觉得冒犯,而像是幼时熬药炸了炉子,或是将师父的宝贝草药不小心挖断了根,看见师父的感觉。

我于是给苏晏包扎颈上的伤口,庄乘风便将外面的事情说给我几人。

“……白昱极为谨慎,这苏家地下几乎被掏空了,是一个巨大的机关城,苏家的奴仆几乎都已经被替换,藏在苏家的黑衣人竟然有数百人。”

“幸而生南星去请了他熟识的侠士,否则仅仅凭我们几人,怕是不能将机关打开。”

“我以为这是甘容去请的人?”

“生南星去取了北家的信物,去近处的门派求助,一呼百应,附近亦是有武当弟子。”

在说起武当弟子的时候,郁纵的动作有一瞬的僵硬。

他不介意自己被误会,但介意给甘容带来麻烦。

我问庄乘风,“生南星和甘容呢?”

“大概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还没有来。”

也难为两边居然能交接上,还不出差错。

这时有人过来,问白昱怎么办。

周围的黑衣人已经都被绑好了,白昱毕竟是机关门的少门主,不好得罪。

这确实是一桩麻烦事。

我低头看苏晏。

苏晏在我方才与庄乘风交流的时候一直没有什么动作,安静得任由我包扎,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了。

“苏家主,白昱你想怎么处理?”

两人之间的恩怨,由苏晏而起,便由苏晏而了结。

正如庄乘风与孟溪,即便我想一剂烈毒送孟溪归西,也还是顾忌着庄乘风,他既然说想要亲手报仇,那便让他去。

苏晏没有立刻回答,两人毕竟经历了十多年的时光,难以轻易做个了结,我便请几位弟子将人绑了,也一并抬到地面上去。

地道看起来很长,其实也只走了很短的时间。

看见阳光的时候,有些不习惯地眯了眯眼。

地下也有朝夕,有光影,只是模拟出的冷光与有温度的阳光,到底是不同的。

不过七八日,竟然有恍惚隔年之感。

我低头去看苏晏,才发现他泪水已经淌了满脸。

阳光有些刺眼,他却依旧执拗地看着天空。他没有发出声音,表情平静而安适,仿佛那个流泪的人不是他一样。

生南星请来的侠客过来告别,似乎还有别的事情,要我见到北辰问好,来去匆匆,竟然不到片刻便走光了,只留下满地被绑好的人,还有一个空荡荡的苏家。

像一场梦似的。

“苏家主,合一合眼睛。”

这样看下去,有片刻眼睛要看不清东西了。

苏晏闻言没有合上双眼,反而看向我,脸颊上还带着泪水,却已经能笑出来,他像是自嘲,像是调侃,“不知道神医有没有什么药,能让人忘却情意。”

“只是这样就够了吗?”我没有回答他,反而问道。

“够了。”苏晏笑笑,眉眼间依稀能看出属于那个商界奇才的影子,“我是一个商人。”

“若是将他斩杀,被机关门惦记上,我苏家招架还有些困难,若是就放他走,岂不是白白耗费了小景与神医的一片苦心。”

“所以就这样吧。”

他冲我笑笑,“神医有类似的药吗?”

心病难医,尤其情爱。

喜你为疾,药石无医。

若是真同话本中,有一剂良药将往事忘却,又哪里来的这许多痴男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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