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暗场,蓝琢像是笼中的鸟儿似的被囚禁在小小的一座院子里,外面是防守严密的黑衣人,他被捉到这里两个月,竟然未曾见过外面是什么样子。
蓝刻十五日来一次,只来了三次,一次比一次憔悴,到应该是第四的那天,蓝琢拿着一只瓷瓶,等着蓝刻从晨露初凝到日渐黄昏。
可是蓝刻一直没有来。
心中的不安在蒲还进来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蓝刻呢?!”
“死了。”
蒲还随手将蓝琢拨开,蓝琢还未曾消化那一句“死”,便被蒲还身后的侍卫按住,衣衫被粗暴地扒下,仿若两个月前的重演。
蒲还捏起蓝琢的下巴,拨开他额前的碎发,将他的一双眼睛完全地露了出来。
“蓝琢,之前我与蓝刻做的交易,作废了。”
蓝琢已经无暇去想自己将会受到如何对待,满心至于蓝刻,他甚至露出了笑容,“蒲场主,你说笑的吧?我身上若是有什么你们想要的东西尽管拿去好了,又何必编造蓝刻的死讯来骗我。”
蒲还笑着打量他,不说话,目光中的嘲讽与怜悯却要将他的皮肉都撕开。
“蓝琢,你知道吗?其实一开始我看中的是你。”
迎着蓝琢诧异的双眼,蒲还慢悠悠地道:“大概你确实是不知道。”
“你哥哥的脸,确实是难见的精致绝色,但是你的身子却更为罕见。”
“我一开始是看中的你的身子,不过你哥哥是个聪明的,把你保下来了。”
“他自愿听从场子里的所有安排。”
“多亏了你,否则他的那些小伎俩,虽说不会惹出什么大乱子,却也烦人得紧。”
“不过现在蓝刻死了,我与他的合约作废。”
蓝琢头脑中嗡嗡作响,他不知道蓝刻是怎样看出蒲还对自己的兴趣,又如何与他谈判,接受了怎样的侮辱,他只觉天旋地转,胃部开始作痛。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卸掉了他的下巴。
“我不希望你想不开。”
蒲还手里拿着一只盒子。
“这里面是蓝玉颜、紫鸢尾和蓝刻的骨灰。”
“你若是要寻死,我便将这些骨灰尽数洒在城头,让万人践踏。”
“想必清正玉洁的蓝家,也未曾想过,自己死后会有这样的一天。”
蓝琢眼前一阵阵发黑,蒲还离自己的声音好像很近,又好像很远。
“你的身子被我用药调理了这么久,应该已经到了巅峰吧,这些日子就教你伺候客人最基本的手段,你要乖。”
作呕的冲动愈发强烈,可是他只干呕几下,从早上起他便粒米未进,什么都吐不出来。
蒲还调整姿势,似乎对他狼狈的样子很感兴趣,“乖,别寻死。”
蓝琢在晕过去之前,听见的就是这句话。
别寻死。
寻死?
他不会寻死。
在将欺辱他蓝家的人一个个杀尽之前,他怎么可能寻死。
***
一个月的时间,蓝琢与之前判若两人,他穿着一身红纱走过毯子,身边的伴儿便都显得黯然失色。
蒲还看向他的目光尽是赞叹,像是欣赏一件艺术品。
“你本就该是这样的。”
做什么端方君子,他本来就是魅惑人心的精怪。
蓝琢听后扬起头,眉眼不见在客人前的勾人,显得乖巧听话,唯独眼角眉梢间带着媚态。
“大人说的是。”
“去吧,下面是你的舞蹈了。”
蓝琢在场中旋转舞蹈,依旧是以红纱为主的衣衫,将他装点成西域舞女的模样,腰间挂着一面精致的小鼓,旋转起舞之间,像是随风纷飞的红蝶。
细腻白皙的皮肤,柔软而韧性的肢体,看得人目眩心驰。
他嘴边带着笑意,眉眼掠过之处像是在挑逗着什么人,仔细看去,他眼中分明什么都没有,只有诱人沉沦的欲望。
像是高傲的生长在熔岩绝壁之上的岩浆花朵。
又像是藏在深渊最黑的角落中,模仿少女歌喉的藤蔓。
终于有人忍不住站了起来。
越来越多的人站了起来。
红纱被撕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