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信自己的易容,除了玉相逢再无人看出。
玉相逢的两只手攀上我的后颈,语气暧昧,“愿伺候小公子,只求春风一度。”
他的气息扑在耳朵上,我被烫的微微侧头,只觉他动作似乎太过亲密。
周围响起了簌簌的议论声。
我一侧头,登时明白众人为何会这种反应。
玉相逢这身衣服我不知该如何评价,思来想去,用在蓝琢脸上的话形容这一身衣服,倒正是合适。
犹抱琵琶半遮面。
玉相逢带着的串串金珠组成的面帘,遮住了半张脸,只留一双桃花眼在外,单单这一双眼中,似乎就藏了千般挂念,万般柔情。
他语气轻佻,但是看着他的眼睛,总有种一种错觉——你被他深爱着。
这种深爱,不止我能感觉到,周围所有的人都能感觉到。
忘记了听谁说的一句话,男人最爱的事情有两件,引良家淫|荡,劝娼|妓从良,我从前不解其意,而今看着玉相逢以及周围众人的反应,突然知道在天下大多数男人眼中,这句话描写的有多准确。
“好艳福……”
“好标志的美人,这要是花魁级别的了吧。”
“那小玉儿……”
“小玉儿与这个不是一种。”
“那小公子到底做了什么,引得这等美人垂青。”
我额角突突地跳,心中蓦然生出一股烦躁,那是珍宝被觊觎的愤怒。
可是我实在没立场去愤怒什么,要生气也该是奕之生气,我没有资格。
我能做的就是挑着眉头扫过众人,作出一副既得意又恼怒的样子,然后把身上的披风给玉相逢披上。
玉相逢个子比武高不少,我的披风他也只能勉强披着,不过到底是遮掩了大部分窥探的目光。
“过来坐着。”
我拉他坐到身边,他靠在我身上,柔如无骨似的,面前的冉烟青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用筷子去夹滑溜溜的毛豆粒。
春夜寒凉,他与我身体接触的地方却像是被火烫似的热。
要命。
【你做什么?穿成这幅样子做什么?】
玉相逢笑着环住我的腰,用左手为我斟酒,他没有传音,而是贴着我耳畔不答反问,“神医,你可知下午斗兽场都传遍了,有个小公子带着个大美人,把斗兽场全走了一遍,专程给墙画壁画。”
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是那档子事情。
他环着我腰的手戳了戳我的腰眼,我一个激灵,被他抬手按住,他压低了声音,莫名让我想起黄昏时的日光穿破窗户,影子边缘晦暗不清。
“小神医,你的腰倒是不错。”
“这人到底是哪里入了你的眼?”
他身上的热气穿破我的衣衫,我只觉像是被一团温水包裹住,温柔地窒息。
周边喧嚣,他却像一道城墙将我裹在了里面,我想接过他手中的酒水,他将酒杯直接端到我的唇边,我不得不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入口微辣。
他在生气。
在生气什么?
我不知道有什么是我错过的,想了想方才他说的话,只解释,【这是冉烟青,青城山的冉烟青,在斗兽场的事情……】
我微微皱眉又舒展,突然明白了他为何生气。
玉相逢的消息如此灵通,又有奕之从旁辅助,他定然是早就知道这是冉烟青了。
我这次做的确实有些欠妥,我习惯了忽视别人的眼光——不能说习惯,应该说旁人的眼光我从未放在心上过——却忘记了冉烟青是名门正派的弟子,将会是下一代掌门人,这件事虽说是为了配合我摸清暗场的地形,形势所迫,却到底是让那些令人难堪的污言秽语堆到了冉烟青的身上。
而一个全然无辜的受害者,永远比一个身上有污点的受害者,更让围观者同情,也更让他们去谴责加害者。
况且玉相逢对我似乎有什么误会。
【我没碰他,只是做戏而已。】
想了想我又补充道,【我在他面上覆了面纱,他又被我挡着,不会被发现究竟是谁。】
【不过这件事我考虑的确有些欠妥,外面传的那些东西我没有想到。】
我想不明白,如此淫靡的暗场,做这些事情不喜稀松平常的吗?为何会引起这样大的波澜。
分明在观看斗兽之后,那些被血液刺激起情|欲的男人们,会径直去花楼拉人。
玉相逢这次没看见我的疑惑,只是追问我,“真的没碰他?”
我不知道他这么在意这件事为何,若不是知道他与奕之两情相悦,我几乎都要以为他心悦冉烟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