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晴空一片,一大早胥莞便带着吟雀从外头匆匆进来,一进门便将妇好身边的下人都散出去,偌大的宫殿只余她们二人。
妇好见她神色匆匆着,心头不解,便问道,“莞姐姐,怎么了?”
胥莞眉头锁着结,上下瞧了瞧妇好才暗暗问道,“昨夜怎么回事?一大早便从浣洗阁那边传来,说从你殿里头带出去的布料不见红,整个后宫便传着昨夜大王并未宠幸你,说是……”
妇好瞧着她,面上似是有些笑意,“说是如何?说是大王悔了不曾宠幸与我,还是我本非完璧之身,将脏水污言尽数倒到我的头上。”
胥莞便急着拉她的手,“那究竟如何啊?他们这样传着我自然不信,才过来当面问你。”
妇好将昨夜之事与胥莞轻描淡写着道出来,“昨夜是我不愿侍寝,大王也未曾为难我,只说等我何时愿意他才不勉强。”
胥莞半晌不出声,杏眼瞪得大开,满脸错愕,“当真未曾为难于你?”
“如今我可不是好好在这儿。”
胥莞沉下心来,口气中仍有震惊余味,“你可知昨夜大王在来你这里之前,以谋害姜妃的罪名将明妃身边的侍女蘅美人禁闭在了明鸿殿,我本以为大王带着满腹怒气过来,你会不小心生事端,却不想竟是直接……”杏眼瞧了瞧外头没什么动静才愈发压低声音道,“你竟敢与大王直言。”
妇好才后知后觉昨夜的山雨欲来,心中不免有些余悸,“我也原以为大王会生气,却不料他只说等我愿意,回想起姜妃妹妹被人害成那般,谁又愿意做出头的鸟,做众人的箭靶子,倒是那蘅美人果真是陷害姜妃的凶手吗?”
胥莞面上沉了几分,随即摇摇头,“大王叫夫人彻查此事,现如今里边什么消息都传不出来,我也不知晓究竟如何,不过那明妃格外关心此事,听闻她现下正在槃玖殿等着求见大王,想来必定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倘若奸人果真是她们,那休息站是姜妃差点被毒害也算能有个交代,待此事平息,今后姜妃妹妹也好养好身子,再不必受这般折磨。”
胥莞终于安了心在她旁边坐下,轻叹一声,“但愿如此吧。”
槃玖殿庭院里种了些落雨海棠,因着还没到盛夏时节,便只是满树的绿叶葱郁,阶下石板路上点缀着些淡色鹅卵石,走着有些膈脚却并不妨碍大臣私下觐见,也自然不妨碍海棠树下等了半日的明色。
她着了一身浅橙色海棠花开锦缎露肩曳地裙,领口衬微碧色金纹缎带,落尾后裙特意裁剪成海棠花瓣的形状,随身一动似是步履生花姿态万千,一身开得明媚的海棠花竟被她穿出了妖灼之感,身后的袅烟拎着紫檀小木雕满池莲荷盛开的小盒,里头是明色特意准备的糕点,此番前来自然是有所求的。
昨夜蘅庭被禁闭明鸿殿,听下人传来消息说是武丁疑心她给姜如笙下蛊,她听闻心中有了些惊诧,不过蘅庭自来胆小,实在不是个如此雷厉风行自作主张的丫头,因着昨夜是她引着蘅庭去瑶池的,便来探一探武丁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