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这才安静下来,齐齐望向傅说。
长久听不得傅说回话,管家面上竟有些着急道,“司马,这小丫头定是想着要偷懒不学习,才以为习武自由些,如此冥顽不灵,实在是我这个管家管教不严。”
傅说面上浅笑,平日里任是谁看来都是管家对小枳过分苛责,可傅说却心下明了,所谓爱之深责之切,不过是为着她能学些儒雅礼节,今后豆蔻之时能寻个好人家,找个好归宿,整个傅府中的学子不过小枳一个丫头,管家又从未曾有过妻子,不知如何教养这小小的女子,小枳偏偏又是个顽劣的性子不叫他省心,生气起来便是对付毛小子一般将她狠狠训斥一顿,可从来只是吓唬,却并未曾舍得动她一下,饶是学错字打手心,他也是面上严厉,可落在小枳手心的板子上却是不痛不痒的。
如今她一心竟要习武,这也难怪管家有些着急了。
方才瞧着她舞剑,心神游离便不自觉多喝几杯,厅室中四处皆是如荼的暖炉,与这醇香的酒水在他脑袋中缠绵晃动,方才人声热闹不觉什么,如今这般安静下来才觉脑袋有些微微昏沉,傅说望着眼前这个仍是稚嫩的少女,面带浅笑问她一句道,“小枳,你可知倘若习武你将如何?”
小枳道,“武功盖世天下无双,与先生一起辅佐大王平定天下。”
傅说道,“这该是男子应做之事,你可知你这般的女子应做些什么吗?”
听闻傅说这话,管家这才渐渐放下心来,面上微微缓和,复而看向小枳又是一张打不得骂不得,又有气不能出的长辈严肃面庞。
小枳道,“可先生知道小枳不喜女红,不爱读书。”
傅说继续浅语道,“可你知晓殷商万万千千的好男儿并非所有人都喜欢爱好女红,善于读书的女子,你可以学些其他的,小枳总要嫁人,若你习得一身武艺,饶是武将也偏爱温柔一些的女子,你可知晓先生在说什么吗?”
小枳面上不悦,咬着牙不肯轻易被说服,“女红不善,读书不识,若是再没一点喜爱的武艺傍身,世间又会有哪个男子会娶一个一无是处的小枳?”
管家瞧着她这倔强的模样刚要发作,却见得傅说目光扫过阶下两侧问道,“各位少年以后若要娶妻,可会娶一位不喜女红,不爱读书的女子?”
学子们知道傅说此言并非针对小枳,不过就是论事询问一番,可两两相望皆是摇摇头。
“学生喜欢能做女红的,日后无论何时能穿着女子亲手刺绣的衣裳,才能算得上两情相悦,天作之合。”
“学生喜欢知书达理的女子,先生教习这样多的学问,倘若日后枕边人能读懂学生,才算得上琴瑟和谐。”
“学生喜欢静一些的女子……”
一言一语皆是与小枳相差数远的标准。
傅说目光投向他的得意学生,“后玺以为如何?”
闻言,后玺起身恭恭敬敬与傅说行礼道,“学生以为倘若真心爱一人,定是不会介意她是否爱女红,好读书,所以若是学生有幸能得一女子芳心,便不在意这些。”
傅说与他点点头,便瞧向小枳,“你可听见了吗?如同后玺一般的男子少是少了些,可有先生与管家在,定能为小枳寻个好人家,届时我便认你做女儿,以九卿之女的名分,送你风风光光出嫁。”
这本是万分的福气,如若不然,凭着小枳不明的出身,饶是出嫁也定是草草一生,如何能这般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