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处而来的风将厅中的烛火吹得明灭,晃晃微动半映出厅室中的晦暗,却掩不住明色面上陡然而生的惨白,“大王,臣妾冤枉。”
武丁道,“除夕宴会后宫众人皆在其中,你却不在,想必今夜这等最适合掩人耳目,与敌国通风报信的时机不可多得。”
明色慌得满身,自下而上发抖,道,“大王,臣妾在凤鸣殿中自省,并未做过任何毁我江山大逆不道之事啊,定是有人诬陷臣妾,求大王给臣妾做主。”
武丁冷言,“他人都身在宴会中,寡人也从未想到有谁会去陷害我殷商的王后,饶是素日渊源与你颇深的姜妃,今日还当着众位妃嫔的面要力荐你出凤鸣殿,说着除夕难得热闹,不想你在凤鸣殿一人过于孤寂,这般情景,你便说来该是有谁还要陷害于你。”
丹眸微眯,射出两道极其危险诡谲的目光,照在明色身上只觉一阵胆寒。
此时这便是万般无能的境地,明色便强行冷静下来,“大王若是认定了臣妾定然做了这等事,可臣妾未曾做过,也绝不认罪。”
傅说闻言起身将手上的绢布递到明色手上,“王后娘娘,您且看看这个。”
明色瞧着短短纸绢写了几个大逆不道的字眼,便冷眼道,“此非出自臣妾的笔法,大王单凭着臣妾今夜并未出现在宴会之上便要让臣妾认罪吗?”
傅说道,“娘娘息怒,您且看这绢布,便可知大王的猜想并非无众生有。”
手上的娟布细滑如丝平洁细腻,乃是南域部落进贡而来上好的丝料,傅说道,“这等丝料实在难得,臣下记得当初南域进贡之时,正值王后娘娘升为我殷商的王后,大王便将这绢布尽数送给了凤鸣殿,饶是后宫中哪位娘娘再得宠也万万没有这等尚物。”
明色方才稳定下来的心弦瞬间崩裂,她只拿着手上的绢布疯了一般摇头,“臣妾不认,臣妾不认!”
武丁道,“无妨,等着那送信的小厮经不住酷刑将那当真有罪的人招认出来,届时是或者不是,寡人自然会给王后一个交代,既然王后这样不喜热闹,只想待在凤鸣殿,那寡人便如你所愿。”
明色颓然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自觉眼前发生的一切仿若不真实的梦境一般,她本以为姜如笙以大王的名义将她叫到宴会上是为了要趁机当着所有人的面公然陷害,或者以腹中之子为武器,又或者是其他的手段,她只想着要躲开,便一邪灵为借口挡了。
竟没成想,她这一番不去也是中了计。
武丁命海阳将明色带回凤鸣殿,严加看管。
正厅中便又剩下两人,武丁的眉宇在神虎灯盏中明灭不定,似是在沉思,傅说便问道,“大王,接下来需要臣下做何?”
武丁道,“等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