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夫人见阿宁那么早便出来,忍不住问她:“这便算了?这张哥儿不过是徐翰林应付国丧用的。好歹也是得在国丧忌女色的朝廷命官,若弄出孩子来,岂不是大不敬的铁证?”
阿宁向嫡母行了礼后,才回她的话:“这样便好。母亲随便怎么处理他就好,我已经不想看他那张脸了。”
晋夫人没想这便宜丫头这么能忍,便想多说几句,也好知道阿宁在想些什么。
她开门见山地道:“徐翰林府上能这么快送他过来,还不是内宅看不过眼,你也用不着顾忌些什么。”
阿宁低下了头:“真的不用了,母亲——我已经消气了,他又不能再掀不起什么风浪。路边的野草任人践踏踩踏,不是他也会是别个。”
晋夫人听了这话,有些欣慰地道:“我之前还怕你心有怨愤,现在看来你这丫头……性子还说得过去。若你有什么旧交与我说说也好。人以群分,纵使不通诗文应当也不会太差。便是不能见面,女儿家的书信也不必断了。”
阿宁猜到嫡母说的是谁,乖巧地点了头。生母之死非夫人之过,她又是个分不了赘婿父亲家产、最多得些嫁妆的庶女,嫡母示好自然也不必拒了。
至于那张哥儿定会有人下手了事,这不是晋江宁这个大小姐要亲自动手的。
她们说的人其实刚到端柔长公主府,才与李夏罗道别没多久。
清音领着她们从偏门入府,先自己去见公主,留下位姑姑与她们说该知道的事。
那姑姑叮嘱道:“我知道民间把公主说得哀切,什么一身素衣头不簪金之类。你们可千万别自作主张乱说那些,公主好不容易才高兴些,说了与添乱也没两样。”
云绮觉得她这话谁都明白,其实有些多余:“我们就是去寻常人家找活计,也不至于找主家不痛快啊。哪有给人做工,反倒揪着人私事给主家讲大道理的傻子。”
那姑姑舒了口气,道:“呵,你们明白便好了。懂道理的人多,但即便是这些人,都有失了分寸惹人厌的时候呢。”
江月影被人摆了架子也不紧张,反倒笑嘻嘻地问:“姑姑,我瞧着你像吃过这个亏的。不会是之前你觉得新来的该懂,他们却在府上捅了娄子吧?”
那姑姑看了她一眼,好声好气地道:“你这小姑娘也胆大,怕是你姐姐给宠坏了。机灵漂亮的姑娘谁都喜欢,只是你这性子也太直了些。若是旁人主事,恼羞成怒了回头就把你给换下去。”说到最后,她竟开始吓唬人了。
不一会儿果然是江月影先被叫走了,也算她没白作。
云绮被留在花园里等着,还真有些紧张。她见花园里的花有一半都不认得,便想找些眼熟的看看,也好知道与现代的有何不同。
但真见到那些奇花异草,云绮也没心思找熟悉的花草了。
她在假山的岩缝后,竟见到了一抹金色的亮光。不是烛火之光,更不是萤石之类的宝石。
那竟是一种苔藓,不过手掌一般的大小,却像花灯一般浮在假山后的水中。
“是书上说的蔓金苔啊。”云绮蹲在假山旁,忍不住地盯着它一直看。
“……蔓金苔还是夜晚观赏才好,绮娘再蹲着衣裙就要被水浸湿了。”许是忍了许久,那人竟在她身后说了这么句话。
云绮差点没吓趴下,一转身便见到了站在身后的卫瑜。她本来就有些紧张,再被这无意的人一吓,头就更晕了。
云绮拿出随身的的竹筒喝了口枸杞水,健康水饮果然养生又能压惊。
她缓过来不少,对卫瑜说道:“卫先生,你怎么走路一点动静都没有,竟也不觉着自己吓人。”
卫瑜没回云绮的话,倒是问她:“绮娘……云姑娘身子弱,可是劳心所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