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断灯昏吟未稳,凄清。
只有霜华伴月明。应是夜寒凝。
晚间,傅清瑶闻赵青旌不肯进食。仍固执死守于秦玲珑棺椁前,由先前哀嚎恸哭到至今不言不语失神。
谁的话他也不听,谁说话也不与人言。行尸走肉,如死一般。
岁暮阴阳催短景,天涯霜雪霁寒宵。三九寒暑,玉屑未至,冰临夤夜寒。
傅清瑶转头抬眸视于窗外,隐若北风哀怜,夜幕漆黑一片,寒枝如魅影。
掠纱窗,是风动,案上烛火明灭,心微抽搐刺疼一下,羽睫轻颤。
心虽忧人却不敢前去再探一二。自是因秦玲珑之死他怨恨于她。
可至今又能再作何解,不愿视他心伤失神一面与恶狠冷戾之眸,不去倒罢。可免得他再心伤与厌烦。
平生也算有得怯懦一次,是逃避,是寒凉……
傅清瑶出言遣去顾倾歌再劝他一二,自己则强撑苦痛疲弊之身孤身先去孟婆堂。
单衣而去,忘披暖氅,出舍方觉如冰寒凉。
“咳咳……”
寒风凛肃入骨髓,激得猛咳一阵,喉间腥咸弥漫。
她蹙眉咬牙强忍压抑而下。回首凝望寒山墨影,心忧更甚。夜冷如冰,他亦战时受伤颇重,这般凛寒,且又不自惜,何以滴水未进苦苦支撑熬过三日之久。
她念至此,脚步愈急。恨不得直用灵移至孟婆堂,好尽快做出一碗温热红油抄手与他吃。
不求他平复心伤,只求他再看到他熟悉喜爱之食愿意吃上两口。如此,而已……
她踉踉跄跄,艰难备至,短短路程竟行至三四刻钟方至。
入堂,来不及休息缓和一会儿便先于案前着手认真的做起抄手。
依旧是和面,调料,揉馅儿……
她自是不喜吃食,向来将就,于庖厨一道更是未曾涉猎。想来众多食物,也只抄手尚能入口。
傅清瑶手下动作渐缓,做着做着便有失神,不由得回想,第一次做抄手是何时来着?
眼前水雾腾起,模糊了旧时记忆。想是他擅折她罚了他,他却赌气不肯吃饭之时的。也是由那时起,他的明媚温朗渐渐不在……也未曾想,竟是无奈花折人亦湮。
傅清瑶暗暗垂眸,敛了心思,加快手上的动作继续悉心做了起来。只暗暗幸好如今步骤未忘,仍是得心应手。
现今想来竟全缘于那时认真攻读《食记》,字句悉心,总算黄天不负有心人,包出的抄手从最初的歪七扭八方至今个个浑圆。
也终算不负自己一直好生学着,努力琢磨着。
雾气腾漫,火候不减。抄手已至,尽待入锅。
傅清瑶只全心想着让水快些开着方好下锅煮熟。
然,一心扑在这里,却未觉眼前已有人至。直至他触动碗筷轻响才回神转头视人。
是赵青旌!一时微惊,不敢相信那立在自己跟前之人竟是他!本想着做好后再亲自送去给人的。
眼下却……心下一股无措油然而生,还有如同盗窃遭人抓的羞赧。她便定定立在原地无措,抬眸瞧去,连赵青旌也是如此。
他立在原处,呆若木鸡。先是错谔茫然地扫视了一眼案上的抄手还有剩下的面粉、调料、馅肉。而后,竟是发疯一般的将案上之物尽数扫掷于地。
他怒戾。
他哀恸,他悲愤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