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张佳乐应声。
“为什么呢？有什么阻碍吗？”
“毕竟我也还有很多事没做完啊……”张佳乐侧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霸图，干脆两手撑在身后，有些老成地感慨道，“而且，告白这种事也还挺需要勇气的啊……”
小辫子垂在两臂之间，随风轻晃。
张佳乐看着万里无云的蓝天，想到集训时某人那一句生怕全天下人不知道一样的“我喜欢她就是我的立场”，半是佩服半是无语地干笑两声，这个世界上，能莽撞到黄少天那种程度的人真是不多见，明明赛场上冷静得过分，为什么在这种事上急得好像生怕落后于全联盟啊。
“是那么困难的人吗？”乔栖皱起眉来，“对方有喜欢的人吗？”
“那倒不是，只是年……”龄差俩字音都快蹦出来了，硬生生被张佳乐吞了回去，再说下去这聪明的姑娘肯定会猜到啊。
“有年龄差吗？”乔栖疑惑。
“……”你就不能把智商分给一些更需要的人吗？
不过也不算是没有办法挽救，张佳乐迅速活跃脑子，解释道：“是比我还大的邻居家的姐姐啊，大了将近十岁，这怎么可能告白啊？”
“……”
“干嘛？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刚知道原来你喜欢的是我。
“？”
“那乐乐前辈觉得对方会在意年龄问题吗？”
“不……”张佳乐想了想，“她包容力一直都很强啊，她自己不会在意年龄，但'对方会不会注意年龄问题'才是她最关注的吧，哦，还有法律甚至更多问题也说不准……”
不愧是乐乐前辈，真是肚子里的蛔虫关系啊。乔栖感慨着，耐心陪他继续维持这个喜欢邻家大姐姐的人设，“有法律问题吗？明明乐乐前辈现在已经成年了？”
“也、也算是有吧……”就在他一念之间。
“原来如此，那乐乐前辈要加油了。”乔栖点头。
“……”张佳乐狐疑地看了看她，“就一句加油？这个时候你难道不应该阻止我吗？那可是法律问题啊。”
“我知道呀，”乔栖一本正经地说道，“但我觉得，如果乐乐前辈都决定知法犯法了，那么大的执念肯定不是我三言两语就能劝下来的，如果乐乐前辈不打算犯法，那我也没什么好劝的了吧？”
“……”这什么好有道理的逻辑。
“好吧，就当是这样吧，”张佳乐扶额，算是被说服了，“但除此以外还有舆论和伦理问题啊。”
“比如说？”
“比如说，比如说……”张佳乐思考着，半真半假地举例，“我喜欢她的时候可才初高中的年纪啊，一般社会都会觉得年龄差太大不好吧？且不说对方会不会把你当成怪人，就算对方喜欢，别人知道也会觉得很奇怪吧，很诡异吧？这么一想，不觉得告白很困难吗？就算我不在意，想长远一点，谁都想自己喜欢的人能被他人喜欢吧，谁都想在婚礼上被人祝福吧？要是婚礼时连个接花球的人都没有，那也太惨淡了吧……”
婚礼？
你、你已经想到大气层去了呀！
“嗯……”乔栖纠结着对他说，“其实我觉得，都想到这里了，其实乐乐前辈已经不需要苦恼了吧？”
“啊？”张佳乐愣了一下。
“乐乐前辈是个正常人，是个很负责任的人，”也是个和我思维方式很像的人，乔栖看他呆呆的表情，更是忍俊不禁，“我想，以乐乐前辈的头脑和阅历，说不定早在喜欢那个人之前就已经想到很多了，比如说'喜欢那个人后，必然会面临千夫所指'、'微博上绝对会被说得更加过分'、'周围的亲朋好友一定会用怪异的眼光看自己'、'关系的人说不定会因此离自己远去'，这些，你早就想过了吧？”
“……嗯。”张佳乐无法反驳，“就类似于防御机制一样吧，确实早就想过，大脑擅自地……”
“那就遵从自己的内心，放弃好了吧。”
“啊？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
“你看，你的全部理智都在这么告诉你了，为什么不能放弃呢，从我的角度，一定无论如何都不希望乐乐前辈被别人讨厌，所以我想你放弃呀。”
我想你放弃，然后……
我会单方面去追求你。
乔栖希望他能放弃，如果是她死皮赖脸地去追求他，别人就会觉得那个不正常、不要脸、不知廉耻、自私自利到令人恶心的人只是她，与他无关呀。
“我做不到。”
张佳乐皱了眉，“我已经说了吧，那可是世界第一可爱的女孩子，如果能轻易放弃我也不会在这里纠结了。”
乔栖也苦恼了，“但喜欢那个人对乐乐前辈是件很难、很痛苦也不一定能被回报的事啊，无论是藏在心里，还是告白本身，都是放弃最好吧？”
“恋爱这种事就是酸甜苦辣咸都有啊，我没有痛苦到那个份上的……”
“可万一乐乐前辈放弃之后，对方突然意识到你的好了呢？不是有句话叫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吗？”
“这个，我觉得对方失去之前就挺珍惜我的了，不如说，如果我坚决要放弃的话，她很可能就乖乖走了你知道吗……她懂事得让我也很为难啊！”
“……”原来问题出在我身上吗？
“还有，栖栖。”
“嗯？”
“别再说这种话了，要我放弃她这种话，即使是我也会生气的。”
“……”
上一次，张佳乐用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话，还是网游后，他对她说，他介意她受到委屈的时候。
他一如当初那样注视着她，语气轻到快要被风吹散了，“确实，要去想更加长远的事情根本没有什么好处可言，但栖栖，就算是想到这些，我也一次都没有觉得痛苦，并不是我害怕别人怎么说，我会纠结这些只是因为我想要把世界上一切最好的都给她，任何一点不好我都觉得配不上她，任何不去祝福她的人我都觉得莫名其妙，所以我才会犹豫不止，止步不前，这就是我现在的选择，我不想要任何人对我说放弃她才是更好的，尤其不希望你对我这么说。”
“……”
“……抱歉，就聊到这里吧，”张佳乐笑了笑，站起身来，“我一会儿还有训练，你也早点回去啊。”
那……乐乐前辈，你觉得你能喜欢那个人多久呀？”
张佳乐弯起嘴角
天空纷纷扬扬飘落下零星的雪点，落地即化，连刚才有人坐过的地方都已经失去余温。
乔栖坐在花坛边，久久注视不曾停歇过一次的街道，就像注视这场荣耀圈子，职业圈不是一个好地方，有且仅有一个的冠军培养了太多学不会放弃的人，他们固执、不服输甚至是疯狂，当这种性格用在荣耀以外的地方，她有时也会觉得困扰。
但这一次，乔栖听着自己心脏处的声音，听到它在欢悦地跳动，每一下都像能飞起来一样拼命地告诉她——
好开心！
好开心！
好开心！
乔栖闭上眼睛，觉得这心脏真是随主，一开心起来就找不着北，估计再不下定决心，下一次它就能飞出去自己跟人表白了吧。
确实……
如果必然有一个连时间都解决不了的问题，那就没必要去等时间了吧。
如果无论如何都要坐实畸形二字，那就由她先来，先给对方拒绝的权利好了，为什么要等别人扣帽子呢？
如果一定要做出行动，她希望由自己做出自己的选择。
想被很多人喜欢就要拿出相应的代价。
这一次，她要全盘接受。
乔栖深呼吸一口气，低头看看掌心，早就不安到沁了汗，但没关系，这是她自己选择方向，她会为此负责到底。
如果不被接受，那就远远地走开。
如果不被喜欢，那就努力到能被喜欢。
如果不被祝福，就由她来搭个小房子，把喜欢的人放进去，不让任何人伤害他，然后每天说上千百万遍我喜欢你就好了。
现在，她的心脏正拼命地跃动，大声地撞击着胸口，不顾一切地将她想要保持理智的思维拉回到那人身上，那她也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那可是她的心脏，是她的命。
如果连她的命都要她去努力一把，她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去告白吧。
去向自己喜欢的所有人，预定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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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文清：你这样不对。
乔小栖：你说的很对，但我就是不听。
韩文清：……你就从来没听过我的。
关于乔栖的回答，我尝试过很多次其他选择，但怎么改怎么别扭，因为乔栖不会逃避问题，也不会选择不尊重他人的做法。
只有这一种才是乔栖会做出的选择，就像她明知道不能□□出去玩，但她还是会跟着孙翔去，事后检讨也一样会写，谁让那是她喜欢的人呢。
久违地感谢一下孙翔吧，说起来他好像挺久没出场了，好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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