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过年越来越近了,年味儿也渐渐浓了。不过近些年总有人说年味儿淡,恐怕是自己的心淡了吧。长大了,五味杂陈的日子里甜味儿越来越淡,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子,处处需要精打细算;红白喜事人情世故,事事都要打点得当,搅得人大脑神经像一只蹦跳的兔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哪一天不是提着心过日子呢,成年人哪有那么多闲情雅致!
真正的快乐,是属于不知愁苦无邪烂漫的孩子,是属于经历风雨豁然开朗的老人,夹在中间的成年人真是尴尬的活着。但是,无论是平凡的活着,还是热烈的活着,只要活着总是一件充满希望的好事。“生如夏花之绚烂”是理想的生存方式,谁不想呢?她更想!她的名字就是热烈的、绚烂的——盛夏,一个让人听了就会感到生机勃勃的名字。这个高挑美丽的女子正愁苦的坐在位子上发愣,一个身穿围裙式衣服的女孩子走过来:“夏姐。夏姐?夏姐你怎么了?”
她无力的抬眼:“嗯?怎么了?小章?”
小章坐下来,笑着说:“夏姐,你好像没大有精神——这不快过年了嘛,今天腊月二十六了,咱正月里怎么安排啊?我得准备好食材。”
盛夏挤出一丝笑:“食材你看着弄吧,那些是你擅长的,只要卫生干净没有变质就行,厨房那一套你看着安排。咱这寿司店是不是年节都一个样儿。咱初八上班吧,你初七下午过来看看,准备准备。咱腊月二十九中午放假,到那天你看着弄吧。上个月的工资都发了啊?我这脑子最近都转不起来了。”
小章站起来,走到货台后面,笑着说:“好,那我就准备准备。你要是不舒服就回家休息吧。我看着就行了。”
盛夏也跟过去,无力的说着话:“乐乐病了,打了三天吊瓶,他精神足了,我精神下来了。多亏了我妈和我弟弟,要不是他俩,我更要支撑不下去了。”
小章笑着说:“怪不得这几天你没来,我还以为你去鞋店了呢。”
盛夏抱怨道:“别提鞋店了。买卖不好做,那个小王又不肯出力,整天就知道玩儿手机,我开车路过那儿看见好几次了,捧着个手机笑的前仰后合,一点样子都没有,我要是顾客的话,我根本就不会踏进店门一步。”
小章说:“小年轻不都这样嘛!别说二十几岁的了,就是两三岁的也得捧着手机。这高科技的利弊真是不均等啊。”
盛夏说:“还是看个人吧!你年龄也不大,你身上就没有那些坏毛病。这几年多亏了你帮我操持着这个店,让我省了不少心。我想着啊,等过段时间,我就把店让给你,我入个股,算我投资了。”
小章笑起来:“夏姐,你可真看得起我!”
盛夏说:“怎么了?这又不是不可能的!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在老家可开了好几个店呢。”
小章突然停下手里的活儿,表情严肃的说:“夏姐,你这几天就在家陪儿子啊?”盛夏一脸狐疑的看着她,只听小章又说:“你没和那个谁联系?”盛夏恍然大悟:“你说陈朋?这几天没联系,光我儿子都忙不过来。”小章哦了一声,迟疑了一下又说:“其实你的私事,我不应该插嘴。不过,我们相识这么多年了,也像是姐妹似的。有的事啊,我觉得别扭,我就想跟你说说。”盛夏笑了:“怎么了?”小章说:“这几天你不在,他总是来,态度倒是挺好的,但是拿的东西就多了,总是饭点儿的时候来,拿走好多寿司,还净挑贵的,走的时候不给钱,说是你知道的。我也不好说别的,有客人在,我也不好意思追出去看,但我总觉得怪怪的。还有,夏姐,我觉得你太实在了,你怎么能把你所有的店都告诉他呢?万一他……”盛夏挥手打断她的话,拨通了手机:“喂,小王?哎,是我。这几天鞋店里怎么样?哦。对了,陈哥去没去啊?哦,好,我知道了。下午我就过去啊。”挂断手机,盛夏对小章说:“他去鞋店拿了两双女鞋说是送客户。”小章叹了口气:“夏姐,我还是觉得你得……咱不能老吃这种亏啊!”盛夏点点头:“章俐,咱俩都这么多年了,我的事你多多少少也是知道的。唉,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其实我还想再找一个,我不想这一辈子就这样。陈朋那人挺好的,要模样有模样,工作也稳定,不过呢,确实是抠了一些。我不怕你笑话,我俩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几乎都是我花钱。我也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就这么耗着吧。”
章俐苦着脸说:“可是,这么耗着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他花着你的吃着你的,你还得装作不知道,不累吗?你还没告诉他你的家事吧?要是以后他知道你还带着个孩子,你觉得你俩还能走到一起吗?”
盛夏摇摇头:“有些事我不知道怎么和陈朋解释,也不知道怎么和我妈开口,更不知道怎么和孩子说。心慌,有些事一想就慌。想睡又睡不着,醒着又困。想找一个人坐下来好好聊聊,但是坐下来又突然不想说了。你说的那些话,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