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这天正在靖海卫堡的铁匠区域看匠户打造火绳枪。
铁匠区域的工作温度很高,到处都是热火朝天。秦昭雇佣的铁匠们都没有穿衣服,一个个都只穿着短裤,就这样还大汗淋漓。
秦昭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干,也觉得浑身燥热要出汗。
秦宁突然拿着一封公文走进来。
“守备爷!肇庆两广总督府来的行文。”
秦昭接过那封行文一看,笑了起来。
行文上大书着“肇庆两广总督衙门“几个大字,下面写着:“前番七月初十,香山县知县宁登云以身试法,强关修建灌溉水渠村民十二人,激怒赖水渠发饷效命团一千大兵。之后大兵炸营闹饷,火烧香山县衙,颇有伤亡。”
“此次闹饷,责因全在知县宁登云。本院已经向监国南阳王上劾香山县知县宁登云,罚其俸禄一年。”
“责靖海卫指挥使秦昭好生安抚炸营老兵,莫让大兵再受惊扰。”
行文落款“丁魁楚“,又盖着两广总督巴掌大的大印。
秦宁凑到秦昭面前,笑道:“丁魁楚这次知道害怕我们了!”
秦昭问道:“你看得懂这公文?”
秦宁笑道:“守备爷不要小看我,我现在学了一千多个字了。”
秦昭点了点头,说道:“一千多个字,你也只能看个半懂吧?我告诉你,丁魁楚把这次效命团炸营定为正常现象,把一切责任都推到宁登云身上了。”
秦宁笑道:“丁魁楚这次为何这么帮我们?”
秦昭想了想,说道:“他估计是怕定性我为反贼的话无力剿灭,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秦宁一听这话,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扶着旁边一个凳子站不起来。
秦昭随手把那封行文桌上一丢,说道:“还是看看这些铁匠打造的鸟铳吧。这都大半年了,只造了四十多把铳出来。”
秦昭脸色严肃,带着秦宁和秦有理视察铁匠区域。
这些匠户打造火绳枪的办法太原始。
他们先是用一块半寸厚的熟铁皮包在一个圆形钢棍上,然后烧热铁皮,锻打铁皮,让铁皮整个包在钢棍上,变成一个圆筒形。然后他们再用烧得发红得熟铁沙洒在圆形铁皮的缝隙处,融合裂缝,反复锻打,将有一条丝缝的熟铁皮打成完整的铁筒。
打成这样一个圆筒不够,单靠这样一层圆筒会炸膛,这些工匠还要用一条长条状的熟铁条烧热了,呈螺纹型地包裹在原先那一层铁筒上。熟铁条整个包好后同样要洒上铁砂加热,反复锻打,让熟铁条完全严丝合缝包裹铁筒。
这样打好一个铁筒,才是造铳的一个开始。
接下来的步骤更耗时间,要用上好钢材做成的钢锥子不停旋转,进铁筒内部掏膛。这掏膛的好钢锥子一次不能掏超过三圈,因为掏了三圈钢锥子就会发热,发热了钢锥子就会变形,最后生产出变形的枪管。这钢锥子掏了三次就要用油冷却,冷却个四五秒钟,才能重新放进枪膛里掏膛。
每掏二十圈膛,要把铳管拿出来放在有光的地方对一对,看看膛内是不是仍然直的。如果膛内因为掏膛变弯了,还要敲打铳管打直他。
还有无数的细节步骤。
总之秦昭看这些铁匠打造鸟铳,看得一个头两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