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炽这把风骚骨，为王多年也不见正经多少，戏了萧遥一句便乘胜追击的，拈着他的下巴将他逗近了些，“寡人讨了你的身子这么多次，今日终于见我娇无力，想还回来了？”
他戏着便欲吻，萧遥怕他真不着调，便连忙抽开身去，“别闹！”
“好了，”苏炽笑着又将萧遥搂了回来，“今天不闹腾你。”
萧遥再过不得几日便又将领兵出征，今日本也是繁忙，却是因为苏炽突然出了这么一桩事才耽搁在宫里哪也没去。
熄灯夜深后，萧遥在旁约已睡熟，苏炽替他将被子盖严，眼在沉沉夜色中也瞧不清他的眉目，便只窥了他轮廓些许后，便躺正身去，兀自盯着漆黑出神。
毒发的余劲仍绞如寒刃一般缠在他脏腑间，折磨着他的身子，令他难以入眠。
毕竟当下共存在他体内较劲的这两种毒皆是当今这世上可拔得头筹的剧毒，稍有一分失衡都是大险，就算彼此持衡，也依然是养在体内的两条恶蛊，无时无刻不在噬着他的命。
萧遥向来浅眠，微毫动静都能扰他惊醒。
长夜犹深时，他依稀觉到身旁的人呼吸几分浮乱，便立马醒转，睁眼果见苏炽拧眉攥着衣襟，神色有些痛苦，呼吸也的确不稳。
“哪里不舒服？”
萧遥半起身来瞧他，苏炽却惊而睁眼，下意识也将攥在襟前的手撤开了。
“没事……”
“我去找伏先生。”
“不用。”萧遥才起，苏炽便将他拽回来了，“我真的没事。”
“你脸色都差成这样了，怎么可能没事？”
“只是白天的淤血没吐干净，稍微有点难受而已。”
这人的鬼话张嘴就来，萧遥不敢信他，依然坚持要去找伏芷。
“回来回来，”苏炽硬是将他拽进怀里，“放心，我真没事。伏芳若来了就是给我扎针，你可饶了我吧。”
萧遥气着想挣开他，便也狠言：“扎死你也好！”
苏炽将他死锁在怀里，觉他实在不老实，便俯首轻轻咬了他的耳朵。
“苏墨寒！”
苏炽紧紧抱着他不肯撒手，暗自咽下一股哽咽，才平住了语气，令自己言语如常：“你就老老实实陪着我吧。”
“我帮你把伏先生找来就回来陪你。”
“求你了……”
苏炽低言在他耳畔，音气微微有颤，萧遥愕然，“你怎么了？”
苏炽未言，却将他的头压入自己襟怀，默然无声的稍稍将脸避开了些，让那一滴噙不住的寒泪淌去萧遥窥不见的角落。
“我没事，你就在这陪着我，好吗？”
“墨寒……”
苏炽睫上犹凝着未干的泪润，却已笑回了常色，往萧遥发间轻轻落了一吻。
苏炽的身子不似寻常温暖，似也还十分虚弱，便令萧遥倚的有些不踏实，然而这家伙耍起赖来又叫他无可奈何，他实在去不了，便只好换而由自己将他揽入怀中，执着他的手，为他输灵缓解些许痛苦。
有萧遥的灵力入体，那番毒痛自然轻缓了不少，苏炽安静的倚在萧遥怀里，终于昏昏有了睡意。
萧遥的怀抱一直都很温暖，从过往至今，也无数次这样抱着苏炽，或为他缓解痛苦，或抚他安稳，一直以来都是如此温柔……
将眠困乏间，忽有诸多心事浮扰，他的灵流暖暖入体，却如一把把软刃，温存也剜痛了苏炽的心扉。
“云涯，”他轻声一唤，萧遥便垂首，“嗯？”
“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对我说过一句话……”
“哪句？”
苏炽忆想着，刨回的那番记忆犹是崭新，“你以前对我说过，倘若有一天你确定自己看错了人的话，一定会亲手灭了我。”
这件事，萧遥自己早都忘了，回想了一阵，也没找出印象，“我什么时候说过？”
苏炽笑了笑，“就是那年我们共赴神都参与试炼时，在鬼仙渊底，你与我结盟时说的话。”
萧遥愕然，“这么久远的事，你怎么还记得？”
“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
萧遥轻然一笑，便吻了他的发，“那你怎么不记得，我也说过永远不会伤害你。”
苏炽笑似苦涩，却即刻就一面如常，接着又问：“那如果，有朝一日你发现我其实真的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呢？”
不知为何，苏炽总是爱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你怎么总爱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然而苏炽眼下就是要执着于这个问题，便又问了一遍：“云涯，你当年说的这句话，如今还作不作数？”
“我都不记得我有没有说过了，”萧遥叹然一笑，又将苏炽好好揽紧了些，“就算说过，如今我也没看错人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果我真的不如你所见的这样呢？”
“傻瓜……”
然而他笑叹的后辞尚未出口，苏炽便抓紧了他的手，无比认真的看着他，“倘若我真的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你会怎么做？”
“……”萧遥怔了一会儿，打量着他的神色，却不知他这突如其来的认真是为何故。
良久，萧遥终于还是从了他，就算从来不会去想这种事，也还是认真的回答他了：“倘若果真如此，我也会陪你一起下地狱。”
听了萧遥的回答，苏炽眉头微有一蹙，心下忽而坠沉了什么，却还是挂着一面寻常，笑问：“倘若我真的是十恶不赦之人，你这样把自己也搭进来，值得吗？”
“我爱你，就值得。”
答罢，萧遥便沉默着凝视着他。
他依然摸不透，平白无故的，苏炽为什么总要一次又一次的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早在他对苏炽动心的那一刻起，便无论善恶是非，心都归他所有了。他坚信苏炽不会是那样的人，可若真的是，他又能如何？自己已然对这个人情深至此，就算舍不去天下大义而真的要将他了结，他又如何能做到在亲手杀了挚爱之后独留于世……
得了萧遥这一答，苏炽也沉默了。他如此寂静着，却让萧遥愈发觉得他这样的问题很可怕。
“墨寒……”萧遥又唤回了他，心下隐隐坠了几分惶恐，吻了他，气息缠绵入深，彼此唇齿皆敞，交磨了一番湿腻。
与他气息相缠许久，深吻已收浅，却都还恋恋不舍的点碰着舌尖绵磨唇瓣，终了，苏炽轻轻咬了咬他的唇，笑着又将他揽入自己怀里。
萧遥依然紧握着他的手，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些惴惴不安。
“你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
苏炽含笑理了他的发，寻思了片刻，才答：“随便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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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慌不慌，大刀之后必有大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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