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久久不语。
李清羽心里直打鼓,怕他看出端倪,但也知道没那么轻易瞒过他,就插科打诨道:“夫君要跟我一起去药田么?那我要骑马。”
谢九引看她故意避开目光,指尖蜷了蜷,到底不忍心揍她,“走吧。”
李清羽又保住一条命,小心脏差点没蹦出来,实在没力气爬上马,只好跟谢九引卖惨,“我上不去。”
谢九引:“……”
李清羽终于如愿骑上了马背——谢九引一只手把她提上去的,虽然姿势很丢人,但他没把自己扔掉,李清羽已经谢天谢地。
谢九引也骑上来,两人共骑一乘,李清羽几乎整个都被笼在谢九引怀里,连初春林间的寒意都被驱逐在外。
阿云和车夫暗卫都远远跟在后面,不敢靠近。
而且谢九引把马驾得很快,李清羽的后脑勺一颠一颠磕在他胸口,疼得她脑子发木。
李清羽耳边风声呜呜直响,她觉得谢九引是故意想磕死她。
等马好不容易跑到京郊田地,李清羽几乎已经昏迷,看什么都是模模糊糊,跟蒙了层水汽一样。
谢九引把她拎下来,丢在田头,“吐吧。”
“?!”这混蛋是故意的?
谢九引转身去拴马,无情的背影上就差写了一句:“服不服?”
李清羽腿软脚软,一屁股坐到田边,捂着胸口吐了个昏天黑地。
这男人身上也太硬了,她真想拿把刀试试能不能砍出印子。
李清羽把肚子里的酸水都呕了出来,最后实在没东西呕了,旁边就有一张帕子递过来。
李清羽很想咬递帕子的手一口,但她有雄心没熊胆,只得乖乖接过帕子把嘴擦干净。
等她收拾完了,谢九引才重新把她拎起来,“地上脏,不许乱坐。”
他这是在嫌弃她?
李清羽的头发都被磕散,发髻松松垮垮又乱糟糟的,抬眼瞪他的时候,像只被折腾得半死不活的小狮子,眼眶都是红的。
谢九引把她丢到灌溉用的水渠前,大概怕她站不稳一头栽进去,他自己拿着帕子去浸湿,然后胡乱给她擦脸,直把李清羽擦得觉得更加晕头转向,最后眼睛一闭,昏过去了。
等她再醒来,已经在庄子里,躺在一间干净漂亮的竹屋里,竹屋的床是竹床,挂着一顶青底绣墨竹的帐子,鼻息之间都是清雅的竹香。
谢九引不在,阿云守在床边,看到李清羽醒来,立刻过来问:“公主醒了?饿不饿?庄子里的人去挖了新鲜笋子,炖的汤很快就好了。”
李清羽的脑袋还是晕晕的,撑着身子坐起来,问:“世子呢?”
她还记得摸了摸身上,外面的衣裳被脱了,放翡翠扳指的地方没被动过,谢九引这点还算君子。
阿云道:“世子和刘大夫一起去察看药田了,看看药材种子适合种在哪里,然后就可以招人过来种了。”
李清羽鼓起腮帮子。
这个男人连种地都行,要她何用?
不过看药田的人,她有自己的安排。
紫云观位于边境,多的是草莽英雄,落魄侠客,她为了早晚有一天回京城报仇,特意收拢了不少。
要正式跟渣爹干起来,这些人在京城有个身份才能掩人耳目。
她一定要在添香丸发作之前,把渣爹从龙椅上拉下来,让他受尽唾骂,进不了帝陵。
李清羽从床上下来,换上干净衣裳,趁着鲜笋汤还没好,和阿云一起去田里。
田里还没有种东西,看上去光秃秃的。
谢九引玉冠锦袍,正好夕阳西下,红霞满天,如同织锦红绸铺展在他身后,他身姿颀长,孤霜傲雪,生生将霞光美景压作了陪衬。
李清羽提着裙摆哒哒跑过去,仰头看他,“夫君给我买了这么大一片地,我晚上给夫君做叫花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