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撕×(1 / 2)

没想到马婆子会忽然提起涟漪,在座的人脸色都不好看。

“原来在这里等着呢。”王琪在心里暗笑。他知道马婆子肯定会生事,却想不明白她提涟漪的用意。若只是为了恶心他,这手法未免太过幼稚,而且丝毫讨不了任何好处。依着马婆子的城府,不会干这种没手段的事。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马婆子并不知道涟漪在平遥县做的那些事,只是想起刘云有感而发,这才单纯的一问。虽然觉得可能性不大,但王琪还是看向了赵璟。

赵璟也十分不悦,马婆子明明知道涟漪做了什么,偏偏还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这不是故意给王琪和王生找不痛快吗?见王琪看向自己,赵璟连忙给了他一个“我来解决”的眼神。

提到涟漪,其他人的脸色也十分难看。

王生和齐兴自不必多说,在他们眼里,涟漪就是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代名词。当年要不是她在玲珑斋的点心里下毒,玲珑斋就不会关门,王琪也不会陷入那种绝境,以至于万念俱灰,远走他乡。他们更不会背井离乡,远来京城做生意。

虽然如今的日子比当年风光多了,那也是王琪运筹帷幄,广结善缘的结果。想到涟漪那张自以为是的“清高”脸,以及一副所有人都欠她的样子,王生都恨不得狠狠给她几拳,然后把那个贱人的脸摁到粪池里去。

比起王生和齐兴,杏林对涟漪的厌恶也不逞多让。只是除了王琪之外,没人知道而已。杏林至今都记得师父临死前那死水一般的眼神,那是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绝望。涟漪的母亲不光骗了刘云一生,也是害死他的罪魁。杏林一直对此耿耿于怀,虽然知道涟漪和这事无关,但他也没大度到愿意让涟漪继续和师父扯上关系。

“马婆婆可能还不知道,涟漪已经不在平遥县了。”想起涟漪做下那事时,马婆子已经离开平遥县了,杏林以为她不知道,便解释道:“那个女人心肠恶毒,居然在玲珑斋的点心里下毒。让很多人都中了毒,其中一大部分还是老人和孩子。幸好老天保佑,没有人丧命。但这件事闹得太大了,影响很不好,玲珑斋也是因此才干不下去的。”

赵璟接过话头,冷声道:“涟漪做过什么事,奶奶不是早就知道吗?当初您不就是因为听说了她的事,还特地从京城赶回平遥县吗?如今为何要明知故问?”

“是吗?时间太久了,可能是我忘了。”没想到赵璟会当面给自己下不来台,马婆子不禁有些难堪,她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拼命想办法给自己找补,“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喽。我只是觉得,涟漪毕竟是刘先生唯一的亲人。就算做错了事,也不是为了她自己呀。”

马婆子这话一出,王生的脸色更难看了。

涟漪在公堂上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给赵璟报仇,这才与王隆合谋给玲珑斋下毒,目的就是为了报复王琪。加上当年赵璟和马婆子离开的突然,县里也有王琪用不正当手段逼走两人的传言。涟漪的话立马将王琪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整个平遥县都传的沸沸扬扬,王琪也因此名誉扫地,而涟漪却博得了一个有情有义的“美名”。

虽然王琪和赵璟如今的关系已经证实了当初的传言是子虚乌有,但涟漪毕竟是打着赵璟的名头做下那事。顾及着赵璟,王生不好说什么,只得把到口的不满强行咽了下去。

“不管她是为了给谁报仇,都不是牵连无辜人的借口。”赵璟握紧王琪的手,沉着脸表明了立场,“奶奶,当初我违背自己的原则保下她一命,又嘱咐在蜀中的下属照顾她,已经仁至义尽了。这些您明明都知道,如今又何必拿来说事?”

马婆子看的出来,赵璟已经很不高兴了。也是她失算,原本打听到赵璟忙的彻夜不归,以为他没空过来。谁承想,赵璟居然还是陪王琪来了。虽然稍稍偏离了预期,可这事已经计划了很久,如今既然开了头,马婆子怎么能甘心就此罢休?

“我只是觉得,涟漪虽然有错,但情有可原。况且她又没有伤人命,罚几年已经够赎罪了。想到涟漪一个弱女子,孤身一人流落在外,我这心里……哎……”叹了口气,马婆子不动声色的为涟漪来京城铺路,顺带试探赵璟的反应,“她毕竟是刘先生仅剩的亲人了,也不知道刘先生泉下有知,知道她受苦,会不会埋怨我见死不救。”

以为马婆子是顾念刘云的恩情,这才想要照应涟漪,为保刘云的声誉,杏林不好和盘托出,只能避重就轻道:“马婆婆,其实师父和涟漪没有半点关系。当年是师父弄错了,这才误以为涟漪是他失散多年的亲戚。多亏王公子心善,给了她一个安身之地。反倒是涟漪,王公子好心收留她,她居然恩将仇报,干出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来。这种养不熟的饿狼,根本不配得到您的怜悯。”

“杏林神医真是大言不惭呀!不但堂而皇之地霸占了师父的医馆,还将他苦苦寻找的女儿丢去虎狼窝,连最后一面都不让他们相见。如今几句话,就把师父的亲生女儿变成了不相干的外人。”此时,一个讥诮的女声忽然出现,生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听说刘先生待杏林神医视如己出,你这样对待教你疼你的师父,不知道谁才是那头恩将仇报的饿狼?”

话音刚落,便见一个容貌清丽的女子走了进来,不是涟漪是谁。

“涟漪!”齐兴的娘子钱氏和涟漪接触的最多,因此最快认出她来。

经钱氏一提,王生和齐兴也认出了涟漪,不由惊讶道:“还真是她!”

听了他们的话,杏林这才上下打量了涟漪两眼,确认般的问:“你是涟漪,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对于涟漪的出现,王琪不算意外。他虽然知道涟漪当年被发配,赵璟肯定会照顾一二,但没想到她会如此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京城,还成了马婆子的座上宾。转头见赵璟也是一脸惊讶,联系到马婆子今日的所作所为,王琪心中有了谱。知道马婆子已经把戏台子搭好了,王琪静默的坐着,不动声色的看着她们“唱戏”。

“不错,我是涟漪。我会在这儿,你们是不是很惊讶?还是你们觉得,我应该早早的死了,这样你们做的那些丑事就永远不会有人说出来了。”嘲讽的看了王生和杏林一眼,涟漪的目光立马就锁定到了赵璟身上。

对着赵璟盈盈一拜,涟漪的目光温柔且感动,“奴家谢过赵公子的救命之恩。原来,奴家那晚并不是做梦,您真的去牢里看我了。算起来,您已经救了奴家三次了。”

说这话时,涟漪手里一直紧紧的攥着一条帕子。明眼人都看的出来,那帕子肯定十分重要,八成是赵璟送的。王琪不由挑了挑眉。

“小侯爷,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涟漪不仅话里话外都透着和赵璟的关系亲近,还句句针对他们。想到一个被发配的犯人没那么大本事出现在这里,王生终于忍不住出声质问。

此刻,赵璟也是万分惊讶,但他最担心的还是王琪会误会。

觉察到王琪的手想要抽出去,赵璟心中一慌,连忙死死的攥住,然后冷声问涟漪:“你是怎么来京城的?”

赵璟这话看似询问,但却表明了他对涟漪的到来一无所知。

涟漪不疑有他,十分殷切的道:“奴家已经来了一段日子了,是徐大人和马奶奶接我来的。这些天,都是马奶奶在照顾我。”

知道马婆子没那个本事把涟漪弄来,这事肯定和徐百川脱不开关系。但从涟漪口中得到证实,赵璟还是怒从心起。他立马吩咐身后的侍从,“去把徐百川叫来。”

“阿蛮,这是我的主意,你千万不要责怪小川。”马婆子也没想到涟漪居然不等她吩咐就擅自出来,还对赵璟知无不言,已经在肚里把她骂了个狗血喷头。见赵璟气的不轻,害怕他迁怒徐百川,马婆子心中一沉,连忙道:“小川也是好心……”

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赵璟沉声道:“奶奶,您到底想做什么?难道非得把整个征西候府搅的鸡飞狗跳上下不宁,你才会善罢甘休吗?”

“阿蛮,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听了这话,马婆子原本的心虚和不安瞬间化成了浓浓的委屈,“我怎么可能把征西候府搅合的上下不宁?我做了那么多,不都是为了你吗?”

这话一出,王琪倒是笑了,“涟漪是被发配的罪人,除非皇上大赦天下,否则不可能被赦免,更不能离开发配地。我虽然不知道徐百川为什么会帮您做这种糊涂事,但私自释放囚犯是大罪。征西候府虽然位高权重,但并不是一手遮天。万一这事传出去,您让小侯爷如何向征西候交代?”

眼下的事情已经像脱缰的野马,大大超出了马婆子的掌控,王琪的话更是让她已经蒙了灰的心情雪上加霜,听到耳朵里也就更像是冷嘲热讽。

“我只不过是把涟漪接来小住几日,又不是什么大事。京中那些世家公子们干的比这荒唐的事多了,不也没什么吗?”马婆子胡乱的叫嚷了几句,又觉得这话说的不妥,便看着王琪等人,意有所指的道:“只要你们不说出去,就不会有人知道。”

王琪简直要被她气笑了,“不知婆婆打着‘道谢’的幌子把我们这些人请来,到底所谓何事?不会就是让我们听涟漪这个犯妇无中生有,颠倒黑白吧。”

“我无中生有,颠倒黑白?”涟漪本就对王琪恨之入骨,如今见他和赵璟站在一起,还出言挖苦,更是怒火中烧,“王公子,当初帮着杏林蒙骗刘先生,恐怕也有你一份功劳吧。先是假惺惺的帮刘先生把我赎出来,又勾结杏林把我藏到竹园,害我们父女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你们真是狠毒。”

听了这话,王生倒是先笑了,不由挖苦道:“我看你是话本看多了吧,要么就是吃错药失心疯了。你和刘先生是什么关系?我们家公子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刘先生是我的父亲。”涟漪转而看着赵璟,声泪俱下的道:“奴家并不是刘云的亲戚,而是他的亲生女儿。当初父亲求王琪把我赎出来,可他却因为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和杏林一起阻止我们父女相认。”

见涟漪一直往王琪身上泼脏水,还牵扯了刘云和杏林,王生怒急,“你胡扯,刘先生一生未娶,无儿无女,整个平遥县都知道。怎么可能有你这种女儿?不要以为刘先生已经死了,你就可以胡乱攀亲了。”

“阿蛮,涟漪没有说谎。”马婆子道:“小川已经调查的很清楚了,涟漪确实是刘先生失散多年的女儿。当初他无意间在董珏那里遇到了涟漪,便想凑银子把女儿赎出来。可刘先生一生济世救人,哪有那么多银子呀。谁知这一拖,董珏就把涟漪送了人。刘先生实在没办法,这才求王琪帮忙,谁知王琪却从中作梗,害的刘先生郁郁而终。”

听着马婆子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还说的煞有其事的,也不知道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还是故意的。王琪心里嘀咕,依着徐百川的本事,不可能查不出涟漪的真实身份,马婆子肯定是有意为之。眼见杏林已经气的快说不出话了,知道他肯定会出面澄清,王琪想看看马婆子到底要干什么,便没急着做声。

“阿蛮呀,认真说起来,刘先生才是我们最大的恩人呀。”马婆子一脸沉痛的道:“那年冬天那么冷,我被贾富贵打伤,病的要死,家里也断粮好几天了。虽然丫头出力不少,但若不是刘先生心善,派人来给我医治,又送衣送食的,我们肯定熬不过去,又哪有今天的一切。”

见马婆子又拿当年的事说项,赵璟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冷声道:“奶奶,您究竟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当年杏林之所以会来给我们看病,不是因为丫头,而是因为琼琚早就去济世医馆打过招呼了。这件事,我早就从杏林那里证实了,丫头也承认她并没有为我们求过医。您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三番五次的骗我?”

“阿……阿蛮……”没想到赵璟居然已经知道了真相,而杏林这个现成的人证也在场,容不得她任何狡辩,马婆子被堵得哑口无言,只得道:“一码归一码,反正刘先生对我们有恩是事实。当年王琪可是亲口告诉你涟漪是他的亲戚,如今又说毫无关系,你就不觉得奇怪吗?王琪的恩情是恩情,刘先生的恩情难道就不是恩情了?万一涟漪真的是刘先生的女儿,如今遭到不公,你让他在九泉之下,怎么瞑目呀!”

马婆子这话确实把赵璟抽到台子上去了,他虽然不相信王琪和杏林会算计刘云,但当初的事确实充满了各种疑点。

涟漪是刘云的亲戚,这是王琪亲口承认的,可他为什么没有把涟漪给刘云送去,而是安置在了竹园,甚至连刘云的丧事都没让涟漪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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