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传唤的声音尖利的像一柄细锋的刀,割得秦焕耳朵疼。
这婆子是高氏院中的,今儿个却是替父亲来传话,怕是高氏早已在父亲耳旁吹了枕边风。
秦焕猜也不会是什么好事,她半阖着眼,揉按两圈发涨的额角。
过了两天才来找她的事儿,未免也太晚了一些。
虽然是第一次见这位所谓的父亲,但他是许诺把嫡女嫁给邑王的人,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如今为了妹妹,莫说前面是一个冷漠无情的父亲,就算是食人的野兽她也得去拼一拼。
秦镇北的房间还算朴素,她推门进去就见着一个人,这人身着藏青长袍的人背对着她,正立在太师椅前,他背在背后的手上拿着一封还未拆封的信件。
秦焕心底是不大愿意喊他的,但她还是垂下眸去轻声喊了一句:“父亲。”
背对她的男人这才转过身,他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沉声斥道:“你敢用阿姝做要挟?你知不知道你是个什么身份?”
秦焕原以为父亲多少会念在她是他亲骨肉的份上留存点温情,但他一开口却直接将她打入冰渊。
秦焕的心凉了大半,也由不得蹙起眉头直盯着面前被称作‘父亲’的人说:“我什么身份?”她冷笑一声:“要是我死了,我倒要看看父亲要拿什么嫁给邑王。”
秦镇北微微眯起了眼,他将手上的书信扔到秦姝面前,冷声道:“南山寺掌门说,愿意把秦深接到庙里长住,你若是乖乖听话,或许我还能驳了人家好意。”
好意?这算哪门子好意?
秦焕捏着信件的手太过用力而微微发起抖来。
秦深病弱,原本就全靠药吊着一口气,南山寺山高路远又环境清苦,妹妹如何能活的下去?眼前这个狗东西不就是把妹妹送去等死吗?!
秦焕愤怒的把信纸捏成一团,怒目嗔视这眼前这个面容冷漠的男人。
秦镇北冷声笑了一声:“你以为你有几条路能选?”
秦焕咬牙。
现在还不是和他撕破脸皮的时候,秦深还需要在秦府留有一个可以委身的地方。
她缓缓的松开被自己捏成一团的信纸,用拇指和食指一点点的把上面的褶皱捻平,耐着性子重新将信装回信封,拂身抬眸对秦镇北一笑,乖顺道:“是女儿不懂事冲撞了父亲,父亲莫生气,我嫁就是。”
秦镇北脸上的神色松了松,他打量了面前的秦焕,满意的点了一下头,道:“既然如此,下去准备吧。”
“是。”秦焕低低应了一声,脸上依然带着乖巧的笑容退身走了出去。
尽管秦焕把这门送命的婚事应了下来,但秦镇北和主母高氏依旧不放心,派了四五个老嬷把秦焕的院子看得死死的。
秦焕没打算逃跑,但是也没打算把自己的命赔在这里。
她看着铜镜里精致的面容若柔云晚霞,稍稍勾起唇角更是动人三分,秦焕笑着,眼里划过一丝精光。
娶亲那日来得比秦焕预想中快了一些,不过她早已做好了准备,来的快一些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