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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出嫁那天,皇宫内外张灯结彩,锣鼓喧天,皇帝虽未来,群臣站在官道上,亲眼看钦天监和礼部按照仪式主持还有皇帝指派林公公亲自宣读圣旨,太后坐在高位,一切还是进行隆重而有气势。
为首的使臣,陈大人带这次前来的几个使臣,恭迎公主上马车。
而在这吉时进行时,皇帝的内殿却一派黯然
支起灯火也照不亮那床头的角落。
皇帝在床榻上支起血管暴起的手。
指着那蜡烛,口中叫着什么,却道不出来。
宫女立马上前,扯了裙子跪在他膝盖边,低头,焦急的语气
“皇上。皇上…!”*
午时,已经通亮的天,大殿前,有宫女打扮的人白纱蒙着面,在旁边两边大殿公公的注意下,低头,端着东西,步子朝里面跨。
有公公上前拦下来。
女子乖觉蹲下身。
“公公,是皇上召我进去的——!”
女子抿唇一笑,那公公低头详识,见那女子蛾眉弯曲,眼若碧波,只这样蒙面一看已觉得天仙绝色。
便放了行“进去吧——!”
女子进入内殿。
见那上位者在床上虚弱不堪,仿佛连坐起来的气力都没有,只半躺着,一手撑头,旁边的金枝云锦的枕头却空着。
皇帝就那副模样,腿半弯曲,这段时间瘦的厉害,垂下的白色亵衣仿佛里面都空空荡荡。
那女子当着乾元的面将托盘放置地上。
手中的托盘上放了一寸的小青花瓷瓶。
“药引献上,民女告退——!”
满殿的宫女,只有乾元帝的嘴巴张大成‘啊’型,别人仿佛都根本不理会那女子。
她来,宫女们在忙着打扫内殿,谁也没注意她,她走,亦无人阻拦。
只有乾元帝张大了嘴。
这就是昨晚在他寝宫,当着他面消失的女子,今日,她则又自己出现。
诡异,太过诡异。
无人知道这女子非要再一次进殿,出现在他眼前干嘛。
她此刻非得自己进殿一趟,出现在自己眼前干嘛。
示威,他就不怕自己再动用宫中侍卫,将她抓回去?!
昨晚,他也派了侍卫到处搜查,搜宫,可是,没有结果,只是那眨眼睛的一瞬,她消失了,今日,她又笑意盈盈的出现了。
除了诡异,乾元帝还觉得有种恐惧。
水月漓临走迈出门槛时,还转头对那乾元帝回眸一笑。
那一笑,乾元帝也满满的鸡皮疙瘩。
他沉寂了好久,眼盯着已经空了的门口好久。
片刻才反应过来。
“医师。唤那位老妇进宫来…!”
他仿佛回神过来,颓萎了几天的精神,在这一刻中气十足
“那老婆子。快传那老婆子进宫来——!”蛇婆婆本就未离开皇宫,而皇上身边的贴身公公来找时,便跟了去。
她拾起已经被放在桌上的托盘里的青花瓷瓶。
取掉上面盖。
她低头嗅了一下那气味,又看了看那色
没错,是这血——!
取下头上的银簪,探到那血液里,银簪没有变色,无毒。
皇上卧躺在床,好久,吃力坐起来
“那么。是不是。是不是朕的病有救了——!”
那蛇婆婆看见那血面上早就是异常喜悦的模样。
片刻,她看向那不远处的君王,本应该是那君临天下胸怀大志的君王,现在,那副胆小孱弱的模样,颤巍巍的如同那风中的烛火,想要活,又活的如此矛盾。
现在看着堂堂的君王在她面前,乞求她,如蝼蚁一般。
如果让那些大臣瞧见了,应该只会觉得好笑和叹息吧。
“皇上容老妇再斟酌片刻,这东西真假难定,谁知道送来的是不是那女子的血,如果她欺瞒皇上呢——!”
不会的,乾元帝看她,目光坚定。
“她亲自送来,不会是假的——!”
既然假的,她这亲自送来一趟的意义又再哪里。
蛇婆婆那精光在乾元帝面上一晃而过,片刻道
“好吧,让老妇试试…!”
草药的药材,熬的时间刚好,然后把小瓶里的一滴血加进去。
当着乾元帝的面,蛇婆婆将血倒一滴入那药碗里。
外表看没什么异常。
“就是它了,喝吧——!”蛇婆婆端起药丸至乾元帝的嘴边。
乾元帝等不及,顾不上那药温,双手捧着碗,颤抖着,咕噜咕噜就朝喉咙灌下去了。
身边除了蛇婆婆,还有平日的一两位贴身太监。
“皇上,您现在感觉如何——!”
太监微躬了身在旁柔声道。
那乾元帝药刚从喉咙口下去。
忽然,手一把往上,紧紧抓住自己的喉咙,另外一只手‘啪’一丢,手中的装药的碗碎了。
“啊——!”惊叫着,眼瞪的如铜铃大,死死的盯着那床帐帐顶。
“杀。杀…!”
乾元帝抓住自己喉咙,突然扭头过来,在地上吐出两口血。
人已经说不出话来。
整个殿内的人都傻了,有机灵点的太医反应过来。
“宣。宣太医…!”
立马转身跑出去。
事情发生出乎蛇婆婆预料。
她没想到事情会成这样。
如果等下有人来内殿,知道她在这里,医死了皇上,她绝对不能活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