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街上,在稍微大意点就容易“丢人”的街容保护下,笮铭和肖奖相扣的两只手痛快地晃着,肩膀肆意地撞着,活脱两个刚从某园出来的靓仔。
“谈爱恨,不能潦草,红尘烧啊烧。”
“以生死,无愧证明谁重要。”
肖奖唱了一句,笮铭跟他对视着很顺畅地接上了。
紧接着肖奖唱了下一句:“这缘分,像一道桥,故事瞧一瞧——”
“走天涯,你我卸下战袍。”
“梦,回,长,城谣……”
最后合了一句后,笮铭曲风一转,声音扬了上去。
“山水间歌声回荡,回荡思念的滚烫。”
肖奖握了握笮铭的手,接着唱:“去年的家书两行,读来又热了眼眶——”
“云水边静沐暖阳——烟波里久违的故乡……别来无恙——你在……心——上……”
最后的合唱不只是用声音,也从眼睛里晕染开,从心底漾出来。
“铭哥,我想起来一件事儿。”
肖奖的眼神还没离开他,一股兴奋劲透着手指的触感已经渗了过来。
“说。”笮铭弯起了嘴角。
“今天毕凯不是说,咱们像亲戚。”
“他内是放屁。”
“诶,哥,你今天都说了两回放屁了,能文明点吗?以前没听你说过。”肖奖笑呵呵看着他说。
“切。”
今天可能脑子是不够用,幼稚等级飙了。
“你想起来这个嘛意思,真觉得你跟我是亲戚?”笮铭挑了挑眉毛。
“那不可能,你跟我长得有半点像?”肖奖伸手戳了下笮铭的脸,“就算是我也不知道,不知道就是不是。”
“呵……你这理论。那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咱们不是亲戚,但是老乡啊,你来燕中,不就因为你是燕中人吗?”
笮铭一下就乐了,“那你跟毕凯还是老乡呢,你跟李东鹏程彪不都是老乡?”
“那不一样,你这算归巢。而且,你有可能是唐文县人吧?”
“嗯?什么?”笮铭一脸懵逼。
“你有可能是华津城人吧?”
“你说的地名我都没听过。”
“那燕柳镇听过吧?”肖奖眼神清澈,一闪不闪地看着他。
“嗯。”
“那你就是我老乡了。”说完,肖奖笑眯眯拉着笮铭就往街边的台子上走。
“去哪啊?”
“带你认祖归宗。”
两个人三拐两拐,进了一条另一头只能看到一面墙的巷子。
高大的院墙映着远蓝的天空下的清凉,两侧门户乌有,只剩前行。
“这儿这么安静啊。”
“怎么了,怕了?”肖奖轻笑着揶揄道。
“携生死,无惧契阔。”
笮铭突然说出这么一句来,肖奖有点呆愣愣的晃神。
“嗯。不过铭哥,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没准我是大巫师,你跟我进去就出不来了。”
“你是我的出口。”笮铭握了握肖奖的手。
像这种看着很长又没有出路的地方,已经成了他严重的心理阴影。
但这会,手心里有这个人,呼吸里有这个人,心跳里有这个人。
他的世界就是亮的。
不需要窗户,他想要的一切安心和解脱,就在身旁。
“要是你把我丢在这了,我也认命。”
“我不会。”肖奖转了个身拦在了笮铭前面,伸手搂住了他。
这一刻,这个孤独的人向外散发着真实可感的体温。
我就算踩过荆棘,也要拥向你。
“铭哥。”
“执子手,只问白头。”
笮铭闭着眼睛,全身沐浴在泛着暖意的波澜里。一滴眼泪轻轻地在脸颊上抹出一道弧线。
“执子手,只问白头。”
“走。”肖奖撤回身看着笮铭笑着,拉着他接着往里走。
巷子的尽头是同样没有门户的一长排横着的院墙,向左或是向右,都是一眼看不到头。
肖奖问:“走哪边?”
“左边。”
“行。”肖奖牵着他往左边走,笑着问他:“为什么啊?”
笮铭晃了一下两个人扣着的手,“因为右边有你,所以我想让你带我走左边。”
“嗯。”
“诶铭哥,这边的房顶,我都踩过。”肖奖甩着他的胳膊,跟个坏小孩一样的笑着。
“啊?你多大啊?”
没记错,他五岁的时候不是……
“三岁。”
“卧槽。”笮铭好好盯着男朋友看了几眼,“你闹呢?”
“没有,我天赋异禀啊?”肖奖笑眯眯地说。
“切,净扯犊子。”笮铭压根不信。
“我哥六岁了,他能爬了,就带着我到处跑,就那会,我们跟九岁内家伙混熟了,哪都敢去。”
“九岁那家伙?”笮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叶萌啊。”
笮铭顿了一下。
以前没意识到,他们之间差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