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板床长边贴着有窗户的那面墙,占了整间屋子的宽度,就像人家烧火用的炕一样,不过它没那功能就是了。
像他们这么横着睡,其实对于高个来说腿都伸不开。
翻来覆去,天色已经亮了,窗外隐约有细碎的鸟叫声,一大早就很热。
笮铭睁开眼的时候,刘海正碰着肖奖的。
睡得不咋地,因为没睡过这么硬的床。
又闭了会眼,笮铭平躺过去打算等兄弟落下去再下床找找厕所,突然觉得光线让什么东西遮挡住了。一睁眼,原来是陶也在拉窗帘。
笮铭这才意识到,摇头扇转了一宿,转速还不小,以至于陶也行动的声音都被盖过了。
陶也转身的时候看见笮铭醒了,微微笑了下,又瞥了眼他旁边一宿没动姿势的某人,不禁慨叹了一声:男人太可怕。
咳,添个前提:有老婆的男人。
“才五点,你们几点走?”陶也用极轻的声音配合口型问笮铭。
“中午。”
本来打算起大早赶回去,但昨天提了姻缘河,他俩打算玩一上午。这礼拜训练任务……嗯,作废。
“嗯……”陶也顿了下,瞅肖奖睡得挺熟,于是没忍住,问了早就想问的问题:“哎,我问你,你俩谁是当老公的那个?”
“老攻?”
“啊。”
陶也可不想当肖奖面问。
开玩笑,他都能猜到肖奖怎么回的——
‘你管那么宽呢?不用问了,就你这样的,这个个头,想当老公下辈子吧。’
“他。”笮铭回了声,又面对着肖奖侧身躺好了。
陶也坐肖奖脚边愣了一会,满脑子都是自己以后真谈恋爱了得怎么着。觉得又挺期待又嫌麻烦,懒得想了,才干脆在床的另一边躺了回去。
笮铭嘴角勾着一抹笑,其实也睡不着了,而唇上突然一热,睁开眼,肖奖半弯着眉眼离得他很近,呼吸一下下落到他鼻息下面,有点过热的撩人。
笮铭扯了下嘴角,伸出手拉了一下自己有点往上蹭的枕头,肖奖趁机勾上了他的手指,放到唇边悄眯声地亲了亲。
肖奖活动了活动一直压着的这侧,用口型道:‘早,安。’
‘早,安。’
笮铭直接把肖奖那只手放到了自己手心里,又用另一只手扣在了上面,两个人不约而同闭上眼继续早眠。
笮铭:早知道男朋友醒了。
肖奖:看见男朋友“狡猾的傻笑”就想亲他。
之前都没睡得多好,这会内心愉悦着,加上光线暗了,于是乎一觉睡到了早上八点。
三个人几乎同时睁眼,衣服都没脱,直接分次序去了院里“单人卫生间”后就出了门。
去景点的路上,随便买了点吃的垫了垫肚子,陶也一直乱糟糟的感觉又上了头。
“哎,你吧,找男朋友女朋友的,别人其实也没权干涉,就是,你注意着点,现在骗子忒多。”肖奖弹了一下陶也的肩头。
陶也斜了他一眼,“我比你大。”
“嗯,你掂量着就行。”
肖奖没呛,这到让陶也有点不习惯了。
他知道肖奖是好心。
突然觉得,这个人飞扬跋扈到无法无天,霸道心硬到毫无人情,但其实……一点也不恶劣,反而善良的让人想要追随。
对我们外人而言,你不是谁的光,但确实很惹眼。
“我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陶也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
“嗯。”
不然我就追你了。
这句话陶也没说出来。
没事给人家男朋友添堵,不道德。
姻缘河不远,山路很多,从哪边都能过去。
这边的景色挺好,山清水秀,旅客如流。
其实肖奖以前就来过姻缘河,跟邵杰还有他的玩伴一起。那会人家是情侣穿古装拍“千里姻缘一线牵”,“天仙配”,“三生缘”的感觉,肖奖还跟邵杰调侃说“我就不用费这个钱”,邵杰鄙视道:我宁愿花这个钱。
“哎,想不花钱吗?”陶也看内二位视线不约而同落在人家拍照的身上,于是笑眯眯问。
放眼看去,姻缘河上横着木桥,栏杆上挂的都是红色的祈愿丝带和同心结。
河面上没有游船,河水在阳光里,在一同撑起来的伞下,在一张张纪念照中流淌着绚烂的清澈。
“我们不打折。”肖奖胳膊一抱,往后一靠,被男朋友的肩头接住了,扭头又卖起了乖,“谢——谢。”
笮铭呲牙一笑,“不客气。”
“好,完美!”
陶也喊,他们才回过神来,刚才对方用拍立得给他俩拍了照。
“这张我嗑了,太绚了。”
某人就差比个“八”再配个字:不愧是我。
“呦,可以啊陶也,优秀啊。”肖奖一脚踹了过去。
“切,优秀就优秀,你跟我客气点。”陶也拿着拍立得退开了好几步。“肖奖,你俩还绑布条吗?”
“绑呗。”肖奖一揽笮铭的肩,“等会,给我俩拍照。”
陶也眯了一下左眼,右手比了一个“OK”。
反过来,他们也请路人帮忙拍了几张三个人的合照。
等玩到十一点,又跟窦瑞雪坐了一会后,肖奖他们该走了,陶也竟然生出一种离别之情,真实表达出来,果然收获了N点嫌弃。
“明天你不也上学吗?”
“可以请假。”
“啧……你有病吧,还想跟我回去捞个对象还是怎么着啊,你想搞异地恋?”肖奖也是服,“依依惜别、直接要跟你回去这事”他这辈子没碰见过。
“就待两天。什么时候我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回来。”陶也觉得,这次跟肖奖见面简直就是命里该着。
他看到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开始有了期待,有了新的想法和规划。
说俗气点,明白了自己其实挺孤独,想谈恋爱,想有人陪。
想收获“人间理想”,想看桃花开落,香茵满径,得一心人。
“来就来吧,可以带他在燕中市玩几天。”陶也说回屋去拿东西,笮铭说。
肖奖心说你有时间还是我有时间。
而且更重要的,自从他出了柜,发誓一辈子就跟笮铭好,家里人居然发扬起了护媳妇精神,有一点风吹草动就找他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