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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兽拖行(1 / 2)

金不戮消失了。

从屋前到屋后都没有他的声响。

温旻摸索着出去找了一圈,毫无收获。拄着探路的树枝,大喊他的名字。空留回响。

苏梨并未因听见这喊叫回来。俄里也没有因为这呼喊袭来。

更没有金不戮。

他是去找爨莫扬了?

温旻站在偌大的草屋前,沉浸在黑暗里。

心已经沉入谷底,只觉得身如落叶,不知未来在哪,希望在哪。

可是到了中午,金不戮居然回来了。

先听着有个人进了厨房,乒乒乓乓好一阵响。听得温旻心惊肉条。直到热好的饭菜咔哒一声放在桌上,才明白来人是金不戮。

但还没说上一句话,他又迈着深一脚浅一脚的步伐离开了。

晚饭照例回来帮忙热了次饭,然后一声不响地离开。不肯理温旻,碰都不让他碰一下。

金不戮没有去找爨莫扬。也没有去找俄里。

温旻做了这个苍白的判断,却并未因此有丝毫轻松。他在心底微微地怕着另外一些东西。

天黑不黑,他不知道。只知道草虫叫了,鸟儿歇了。有风吹来,树叶落了。

金不戮一夜没回来。

他坐在门前喝了口雪蕊清露。然后便两眼空空地瞪着。最后在榻上睡了一宿,以便屋外有声响可以第一时间起来。

知道是一宿,因为第二天一早金不戮又送来了早饭——留下的食物已经吃完。早饭是若干考软的果子。午饭是烤果子和菌子。晚饭热了午饭。

金不戮就这样沉默地出现。照顾他一日三餐,却不着一词。更不喝药。如一架沉默的小小器械,按照自己的准则一味运转。拒绝了交流,拒绝了道歉,拒绝了一切可能。

如此两天。

第二天晚饭后刮起狂风。飞沙走石,打在脸上生疼。温旻坐在门口,擦着脸上的沙土,仍然听不见金不戮的声响。

紧接着下起了急雨。噼里啪啦碎玉般的狂响,到夜里转为绵长。

但急风骤雨的一夜,那台沉默的小小器械还是没有回来。

许是第三天清早,也许是黑夜未果。温旻决定出去找一找。把榻上的一块毡子拿来顶在头上,走进寒气渐涨的秋雨。

金不戮虽然不肯进屋,但总是要避雨的。既然他常去厨房做饭,一定留在那里。雨声太大,掩盖了脚步声罢了。

温旻心存如此想法,既自信又忐忑地摸进厨房。可厨房空空如也。

铺天盖地的水声,溺毙了什么。

西湖水底被他抓住了手。孤山梅屿的挺身而出。黑暗里如羽毛拂过伤口的手。尴尴尬尬磨蹭着说“我来吧”……

黑暗水底送来的救命稻草。

铺天盖地的记忆袭来,比雨水更容易渗透。毡子的水滴成线,跌落在地,是被攥紧了的证明。

温旻在空荡荡的厨房席地而坐。觉得一种无明的感受和大水一样细密粘稠,无孔不入。

漫天水声里,突然传来一记沉闷声响。

他立刻蹦起来,贴墙站立。片刻之后见无其他异动,尝试着向门外探究。

最先感知到什么的是探路的树枝。拨到地上一个物件,滴溜溜转开了。蹲下身去摸——

野果子。

撒了一地的野果子。

温旻心沉了下去。马上向前摸索。

摸到了一个人。

倒在雨中,侧头磕出一个大包。倔强的鼻梁和秀气的眉棱骨,以及有疤的下颏与唇线分明的嘴。

是金不戮。

离开时已经轻微发烧,这两天幕天席地不知睡在什么鬼地方,又倔着在雨里泡了一整天。落手处,雨水冰冷但金不戮身如火炭。

他捧着一手野果子,难道是仍想带病做饭,做完就走?

“蠢材!”

心底的担心变成了真的。温旻破天荒大骂脏话,丢了树枝和毡子去扶他。

可人已烧晕,金不戮根本站不起来。

只好摸黑将他扛在肩上,冒着大雨往回走。雨水劈头盖脸,世界浇成混沌。黑暗里只能感知到粘稠,透不过气,头脸都被袭击。

脚下湿滑,却没法看见。走了两步便滚倒在泥水里。一起摔了的还有金不戮。

又不得不去摸回毡子,把他裹住,尽量护住头脸。又塞了几枚湿透了的果子进去,然后摸到树枝。狼狈如一只丧家狗,拖着自己受伤残肢般,连滚带爬地将他拖回了草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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