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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兽拖行(2 / 2)

草屋里也开始漏雨。漏水处出现在厅堂,榻已经湿了一半。

温旻一边继续大骂蠢材,一边扯下榻上半干的单子,把浑身泥泞的金不戮和自己剥光擦干,又拖着他进了卧房,用一床被子牢牢裹住。

自己则坐在床边呼哧呼哧恶喘起来。

金不戮高烧不退,过了约摸两个时辰,开始打颤。

温旻摸了他的金创药出来,也不知道有效没效,在他额头大包上涂了一遍。又摸黑涂在他手臂的伤口上。触感黏腻,想是因为缺乏调养又泡了雨水,有些溃烂。接着喂了一口雪蕊清露,喂得艰难,流出一半。

又摸了水来,他也喝不下。食物只有两个早晨冒雨拿回来的果子可选,一颗病人无法下咽,另一颗病人下咽无法。

被子里的家伙只是一味地打着寒战,身上滚烫半点没退。一改往日倔强,如初生的小鸡,一根手指就可以被碾死的脆弱。

温旻恶狠狠地啃着冷果子,非常艰难地给自己后背涂了一些伤药,大部分糊歪了位置。

一番冷静,却想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他讨厌失去掌控,更厌烦看不清前路的徒劳。眼看着金不戮似乎要烧坏了,离苏梨回来还有两天半。

他撑不撑得过两天半?

温旻突然发现,自己害怕这个估算。

他不想去计较得失,也不想去计算日子。心头一紧,一把抱住了金不戮。

“你可不准死!”他勒紧手臂,仿佛如此就能压制恶寒。

金不戮回以哼声,断断续续,气若游丝。

那种无明却雨般粘稠的感觉再次袭来,如一柄小刀,随着金不戮的轻哼,一下一下,割着温旻的心头。他自己没发烧,却觉得难受到窒息。

温旻的字典里没有坐以待毙。

他要克制这道折磨。

掀开被子,把金不戮箍在怀里,再把两人盖好。接着,把手掌抵在金不戮后心,催动内力传过去。

他虽有伤,毕竟是经过魔宗右护法亲传的得意弟子,罗手素心经练得不差。输送内力源源不断,这一贴上手掌就没有放开。

真气在金不戮体内转了一个小周天,温热地沉淀。一圈之后再运气,又是一个温暖的轮回。如金泉,从温旻手中汩汩流出,沉在金不戮丹田里。

一连如此十多遍转下来,过了大半天。只觉得怀里的身体后背渐渐潮湿,有汗渗出,体内寒气被逼出了许多。

摸了把怀里人的额头,大汗淋漓。

发汗了。

终于松了一口气。

温旻觉得脸上湿热,擦了一把,自己也是汗如雨下。

他这才觉得头晕——一番急救要耗尽了他的内力修为,整个人几乎虚脱,胳膊再也抬不起来。便喘着粗气摊在床上。

一边粗喘一边后怕:刚才自己怎能如此奋不顾身。万一耗尽内力岂不死在这里。

金不戮安静下来,哼声也少了许多。手脚开始活动。似乎在昏迷中感受到温旻身体的温暖,尝试把脸埋在他胸口。

温旻马上推他一把。金不戮又轻声哼了两句。因为离得近,这次听得清楚,又在叫娘亲。

温旻是捡来的孩子。

听师父说,当年杭州桂子飘香,日头东升。自己就在桂花树下吸着手指。秋日净空澄澈,风景好得正当时。

温旻这个名字便是这样来的。

所以他不知道思念爹娘的感觉。

逢年过节,师兄弟们纷纷被爹娘接走或下山探亲,他只能站在山门口默默看着。

稍微大些,学会微微一笑,藏下所有心事。

每当此时,沈知行都会怜惜揉着他的头顶,摩挲着他的后背,说声,苦了你,旻儿。

温旻在回忆中睡着。太累了。

依稀又有谁缩手缩脚靠过来。他动了动手指,却没再推开。手臂一捞,另一只手一扣,把一具瘦削的身体揽在怀里。

&&&

金不戮终于安静下来。呼吸平稳,渐入梦乡。

意识里阴晴明灭,似真似幻。片刻落入西湖,寒冰刺骨。片刻又落入火窖,浑身炽热。

最后落入一片云里,温柔地将自己包裹。风过水面,流云荡开。

那片云落在额头上,而后摩挲着自己的后背和头顶。有个清凉的声音自云里飘来,在耳边说:“一切都好了。退烧了,不怕。不怕。”

不知这个梦做了多久,一个声音从天而降:“天呐,这是怎么回事!”

他想睁开眼睛,却又被人轻轻拍着后背。依旧是那清凉柔云,安抚的力道安心平和。

若有若无的几声耳语,之后身体一轻,再没了知觉。喜欢两盏江湖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两盏江湖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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