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遇(2 / 2)

金不戮莫名其妙:“你想说什么?”

顺着颈子向下望。弧线清晰的肩颈线,单薄的肩膀,收在一层宽松轻薄的里袍里。顺着松散领口,能轻易看到棉纱下的肌肤。不似后脖般镀着蜜,有一片暗色蔓延。

究竟是什么,看不清楚。

温旻突发奇想,使了个坏。发髻挽起的下一刻,直接把那层里袍扯了下来。

一只刺青苍鹰。

它瞳仁收细,利爪及腰。一双苍劲扩大的翅膀,蔓了全背,越过展翅的肩胛骨,与流畅的肩臂相得益彰。

骁悍而美好。

坦诚相见时自己正好看不见,回到小五台山金不戮又一直怕冷捂得严实。不敢想象他背上居然有这样的东西。比方才的悍将阿鹰,还要锐利百分。

温旻眯起眼睛,嘴里长长“嚯——”了一声。

金不戮眼里有锐气一闪而过,盯了温旻片刻才渐渐平息。最终还是垂下眼帘,一声不吭穿好衣服,又起身拿了件外衣穿上。

可耳垂都是红的。“不使坏就手痒是不是。”

“哪里有!我俩坦诚相见好久了,你可没少看我。我却一直没瞧见你。今天看看还不行么?”

金不戮仍只牵牵嘴角:“你说过的,男子汉大丈夫,难道还怕看不成。只是不知一别近半年,温少侠新添了这样的癖好,有些吃惊。”

温旻嘻嘻一笑:“什么癖好?”

金不戮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你的承诺,我还记着,这辈子就交代给温少侠了。今天看过我,回头可要介绍门好亲事到南海。”

说着,把茶杯递给他。

温旻早看到桌上托盘原有四个水杯,一正三扣。金不戮拿起的是正的那一只。

心思一动:“这水杯你喝过的么?”

金不戮立刻喝了一口,重重放在桌上:“现在是我喝过的了。温少侠小心些,可能会中毒。”

温旻哈哈笑着拿过水杯,就着他喝过的位置,把茶喝光。

端着茶杯,打量这房间。

内外两间一套。外里是个小厅,摆放书桌书架和接客的茶几太师椅。书桌上放着一支陶罐,插了两枝年初的枯梅枝,倔强却可爱。窗前还有一盆薄荷,散发淡淡冷香。书架上随意放着几本书,还有两三摆件。

内里床、榻、衣架镜台等物一应俱全。应是按照金不戮喜好,床铺被单全都换上了靛蓝棉布。

他今次独自来,不再有旁人干扰,处处烙着自己的印记。

温旻饶有兴味逗弄着屋子里的一尘一花。指尖抚过笔架上四支大小不一的笔,看它们动荡成一排帘栊,反射灯光带来眩晕。

“你爹爹好些了么?”

“没有太好……也没有太不好。总之,多谢。”

温旻抬头:“为何没有叫我请木先生去?”

金不戮没有说话。

其实答案很明白。金家堡与明月山庄交好,恐怕不会结交小五台上的人。

温旻顿了顿,说:“那朵花,我一直留着。”

金不戮点点头。走到床边,从枕头下拿出一个蓝色缎子锦囊。

温旻眼尖,马上认出这是千流堂帮他装药盒等物品的那只。顷刻间,西湖潜水,草屋雨落……过去的种种点滴扑面而来。

没想他也还留着。

金不戮打开锦囊,拿出一个素灰帕子包着的精致小包——金氏风格,十足谨慎。

打开帕子,拿出了维摩宗徽识的玉牌。递到温旻面前:“当时我先下山了,一直想和你说声对不住。这个……虽然没有用到,但还是多谢。”

玉牌还是那般润莹莹的,温旻声音却有些晦暗:“你……不想要了?”

金不戮愣了愣:“贵宗派徽识,我可以长期留着?”

温旻隔着他的手握住玉牌,推回他那边去,岔开了话题:“阿辽真是懒,我要猜着算着才能在对的时间送信到金家堡,却也不知你收到没有。连个回信都不给。”

“所以我提前一个多月便来姑苏谢罪了。”

温旻顿时笑起来,凑到跟前,弯下腰看进他的眼睛里:“所以,你来姑苏,是为了找我么?”

金不戮璨星般的眸子也弯起来。对视了片刻,扑哧地笑了。把裹着玉牌的帕子蒙在他脸上。

帕子有些清新的气息,带着点儿甜。像青草,又像橙花,还像丝丝的海藻。浅灰透着烛光,有些像西湖静谧之时的沉。

温旻蒙着帕子,愣是对着这番沉静甜静停了片刻,许久才从脸上轻轻揭下。

&&&

夜晚静谧如潭。

金不戮坐在桌后太师椅上,靠进椅背。

温旻赖在他身边,指尖划过书架。倏然看到书架脚部有个小酒坛。

他立刻想到了什么,怀着疑虑去拿:“你破戒了?开始酗酒?”

“去年生辰一过,三年斋戒就到了。再说,不也早就破了。”

温旻想起骗他吃肉的事,心里沉了沉。瞥眼他的侧脸,并无其他反应。这才放了心。轻轻把酒坛拎起来。

泥封已经被打碎,但还是用油纸麻绳缠得结实。却打了个活结。

细细嗅,果不其然。松香凛冽,扑鼻的辛辣,带着强大的侵略感。

是松子烧。

一定不是金不戮喝的。

他立刻回身,声音里带了层冷厉:“爨莫扬什么时候来姑苏?”

金不戮瞥他一眼:“来看我,果然是为了打听莫扬哥的事。”

“谁让金爨两家私交甚笃,连金家堡少主人的房间里都要准备着款待酒。”温旻轻而易举扯开那专为客人准备的活结,一股子辛辣霸道扑来。

金不戮立刻站起:“做什么?喝不得!”

看着他焦急的样子,温旻扬起眉:“都是客人,莫扬哥哥来了喝得,我就不行么?”

金不戮摇头,按住他的手:“那边有茶——你又不会喝酒。别逞强。”

逞强?温旻的字典里从来没有逞强两个字。

虽然是拢共没喝过两次。虽然是曾醉倒在这松子烧之下。虽然是金不戮捉着自己的手……

可他就着金不戮的手,还是把酒坛成功送到嘴边。

坛子一扬,倾倒而下。喜欢两盏江湖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两盏江湖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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