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阵阵叫好,和封骆战在一起的游一方身上冷汗渐冒。不为这果然有资格竞争十锦绣小榜之首的一刀斩飞鹰,只为旻师弟一剑挑四少之余还能和景丰轻松对战——此前他已经打了六轮了!
小五台山上他可是输给自己了。而这番成就,游一方自忖是完全不可能达到的。
短短几个月间,小旻是功夫又有进展了?还是试炼时毒伤刚好,让自己侥幸夺冠了?
不论如何,小旻开得如此好头。做师兄的不能给他砸了场子。
心思至此,游一方手中长刀乱舞,招招锁住封骆去处,要和他一拼高下。
两人都是用刀,招式无不大开大合,手下无不千钧之力。乒乒乓乓动起手来,震得擂台尘屑飞扬。和温旻那边的迅捷灵动正好是相反的风格。
封骆显然技高一筹,心思却不在此。他心爱的姑娘在和那妖女一决高下呢。没打两招就想收刀去帮,不想游一方越战越勇,生生将他退路挡住。
刘小佛这边,被纪佳木短剑抵住了攻势。两位姑娘,一个长剑灵巧游弋,一个招式凌厉狠辣,一时半刻全然无法分出胜负。忽然娇喝声止,今日角逐讲武试艺前四中的最后一位少年才俊,终于徐徐登台了。
司徒皓目光奇特,也不抽剑,也不打人,直挺挺地往台中间一战,生生将刘小佛和纪佳木逼停。
景丰长剑刚刚刺出,发现将要和自己成为对手的司徒大哥情况有异,却无法立刻收回手。温旻借此时机凌空一跃,再一翻、一转,肘尖儿一触景丰后心,赢了。
台下顿时一片惊呼。温旻已经以一敌八了——这还是将风陵渡四少算成一个人的情况下。
待景丰发现时,一切已晚。温旻早飘然而去,落在纪佳木正后方护着了。
另一端封骆发现事情诡异,也赶紧抽刀回身,跃到刘小佛近前,将她挡在身后。游一方便顺势站在师姐身边,瞧司徒皓这正道混蛋要做什么。
不光是他,台上台下都想知道司徒皓要做什么。
只有司徒安然不想知道。他见侄儿明显有异,在二层阁楼之上拍桌怒喝:“这不肖子孙,给我马上滚下去!”
司徒皓似乎意识到叔父在远处大骂自己,偏不向他那里看。直勾勾望着纪佳木:“佳木妹妹。”
此言一出,台下哗然。
纪佳木所擅长的功夫,大家都很清楚。但一直只是传闻,从未亲见她大庭广众之下大发魅力。而今,这司徒公子就直接叫妹妹啦?
有传闻司徒安然老爷子曾在客房内将他俩捉奸在床了,这消息难不成是真的了?
就连温旻和游一方,以及台下众黑衣维摩宗弟子,也露出稀罕神色,不知道将有什么好戏等在前方。
二层阁楼上的司徒安然,就要吐血了。
纪佳木微眯眼睛,睐着司徒皓:“声音太小,我听不清。”
司徒皓面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一刻,仿佛下了个天大的决心。高声大喝:“我是洛阳司徒皓,今日正式与司徒世家断绝关系!我,我要转投维摩宗薄长老门下!和纪佳木姑娘在一起!”
哗——
人群已经不能用鼎沸来形容。人声如蜃气,议论如沸水,千万双眼睛,如含毒的刀剑,一道一道刺进司徒皓和纪佳木的身体里。之前因司徒皓之潇洒翩翩而断了魂的围观少女们,几乎要把那“妖女”骂死了。
纪佳木迎风负手,一身素白的衣裳,如风暴中岿然不动的琼花。
游一方和温旻对视一眼,分别看看对方手里的刀与剑。两人都显现出那种,只有少年后生间才有的坏兮兮的戏谑神色来:拼死拼活一通砍,还不如佳木师姐一双大白腿呢。
师姐果然是师姐。
游一方更是冲温旻丢个直白的眼神:听说当年薄长老打算收你来着,你自己没去,可不能后悔啊。
温旻想起自己小时候没少吃癸字堂的糖。一抿嘴,笑了。
台下又是一片轰然,那本为司徒皓打抱不平的姑娘们,顷刻间为温旻眉间如画的风景,要醉了。目含春水,口中尖叫,就差冲上台把这俊朗小少年扛走了。
那戴帽蒙面的小少年见周围姑娘们如此,气得直跺脚:也不看看台上那是谁的人,轮得到你们乱叫吗!
司徒皓见纪佳木全无反应,竟然跪下了,向北叩首:“薄长老仙迹未至,弟子先行叩拜!”
尊严这东西,一旦丢弃,便如江河决堤,万劫不复。
纪佳木终于笑起来,美目流转,摄魂夺魄。台下不知有多少大好男儿的魂就被勾去了。“你在这里叩首,师父他老人家听不见的。”
“佳木妹妹,让我和你走吧!”